柳心月的担忧不无道理。</p>
去年八月份，何问曾深入荒域，借血祭祭坛练心。</p>
效果当然明显，但当无尽杀意冲入脑海的时候，若非有谢周跟着，他早已因为入魔身死，即使侥幸逃脱，也会成为失去理智的疯子。</p>
同样的，以杀入道并不罕见。</p>
荒域、大罗教、七色天等许多所谓邪派都有类似的典籍，极夜与引路人也曾用过这种方式，他们挑选了数十个天赋奇高的子弟，用鲜血来进行培养。</p>
最终活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只剩下了林朔月一人。</p>
入魔、反噬……</p>
其间的危险性实在太高太高，所以就连邪教中，真正敢走这条路的人都没有几个。</p>
道门讲究清净淡然，更是与这种修行方式相去甚远。</p>
何问是道心天成，不用太担心入魔问题，剑意压制下，也不用担心杀意反噬，但如果他以杀入剑的消息传了出去，世间必将一片哗然，青山与何家都会有很大的麻烦。</p>
谢周也明白这点，说道：“没事儿。”</p>
柳心月说道：“总归不太好。”</p>
谢周说道：“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p>
柳心月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p>
他们向深处继续前行。</p>
奇怪的是，随着往中心点靠近，本该越来越重的风沙和杀意，反而变得越来越淡，似乎有种能影响天地的力量，把它们揉成了一团。</p>
就连阳光都照射了进来。</p>
谢周猜到原因，笑了笑，感慨说道：“看来，真的是那把剑。”</p>
“竟然藏到了这里。”柳心月轻声道。</p>
谢周嗯了声，心想那幕后之人确实果断，说道：“难怪他们找遍长安，都没能发现踪迹。”</p>
两人说的是定山河。</p>
这把成剑于三百年前的神兵，借先辈们沟通天地的祭坛铸造而成，世间名剑，唯有它拥有吸收外来力量，转化为自身剑气的能力。</p>
柳心月望向前方，挽起拂到眼前的黑发，问道：“拿到剑后，要不要去那边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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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周思索片刻，点头道：“去看看。”</p>
柳心月说道：“夜幕换天，那里是受影响最大的地方，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还愿意与夜幕合作。”</p>
“本就是一场赌博，赌局大，赌注自然也大。不得不说，有时候看见希望，反倒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p>
谢周一边感应定山河的位置，一边遗憾地说道。</p>
柳心月正准备再说些什么。</p>
谢周忽然竖起右手，皱起了眉头，甚至握住了随手别在身后的腊月红。</p>
行走上万里路，柳心月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凝重，微微皱眉，下意识里放低声音，问道：“怎么了？”</p>
“有人来了，老熟人。”</p>
谢周示意她不必太过担心，腊月红入手的同时，有一道淡入清风的剑气荡漾开来，周围呼啸着的风沙忽然停滞，两个呼吸后猛然下坠。</p>
恍惚间天朗气清。</p>
他们来时的路上，七道身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里逼近，杀意比埋骨战场里更盛。</p>
柳心月也察觉到了动静，皱眉说道：“域外七邪？”</p>
谢周点头道：“是他们。”</p>
柳心月神情微异，惊道：“怎么会？”</p>
她倒不是害怕，而是奇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