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木鱼声一次又一次很有节奏地敲击着,将这声不大的声音淹没,仿佛他从没有呼唤过。
薛寒紧了紧拳头,嘴唇再次抿了抿,这是他一贯的冷漠态度,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越是这样的他,越是蓄势待发。
不久,他再次低道:“母后。”
片刻后,跪在地上敲着木鱼的婆婆终于站了起来,露出那满脸疤痕的狰狞面目。
眼前这名面目狰狞的婆婆,就是大家所熟悉的彦娘,只是谁也没想到,她竟然薛寒此刻嘴里的“母后”。
她看着他,眼光犀利,仿佛在凌迟眼前这个儿子,同时目光里还流露着深深地失望。
终于,她劈头斥责下来:“跪下!”
一向傲气凌然,一向冷漠将世人撇得远远的,一向没心没肺的薛寒,在这一刻,竟然毫无保留地顺从地跪在了地上,并且低下头颅。
薛寒一动不动,然后立在他身边的婆婆流淌出少有的端庄,正义。
尽管她身上着一袭破旧的粗布衣裳,尽管她面目狰狞,但是,她的腰板挺的笔直,下巴抬得高昂,幽深的黑眼珠也释放着绝对的光芒。
这一刻,她想高高在上的女皇。
她看着高台上那无名灵牌,眼光没有放在薛寒身上,说话也没有对着薛寒:“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后吗?”
地上的薛寒明显流露出惭愧地神色:“儿臣不敢!”
“不敢?呵!”彦娘讽刺一笑,继续道:“我看你到是胆子大得紧,夜夜笙歌,日日缠绵,小日子过得倒是潇洒不已!甚至有时候做事还不分白天和黑夜的,竟然白昼宣淫!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地上的薛寒再次抿了抿唇角,拳头又一次不自觉地紧握了一次,终于放开道:“儿臣自然记得。”
彦娘又是讽刺一笑,“记得!记得!我看你是只记得和她缠绵去了吧!”
彦娘愤怒地如此说着,说完明显顿了一下,紧接着,她又接着道:“对!我是要你跟她假意在一起,我是要你跟她假意好上,可你也不能真的陷入其中啊!她可是我们卫家的大仇人啊!”
说着说着,彦娘明显不能控制起来,越说越大声,她对这个儿子从小培养到大,就希望他能有一番作为,能够完成她心目中的愿望。
从小到大,这儿子确实从来没有令她失望过,十三岁从军,十四岁升为教头,十六岁擢为都尉,十九岁除以大将军,二十三岁拜为大秦唯一异姓王,可自从儿子遇到那青楼狐媚子弄墨以后,一切都变了模样。
狐媚子死了以后,更是让她的儿子死去活来,一蹶不振。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她计划以外的,但是这些却狠狠地将她原来的计划全部打破,并且全部付诸东流。
如今,她最怕的就是,历史重演,她怕四年前所发生的悲剧会再次发生在她儿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