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都王最为年长,座位向东,商晟、花少钧南向坐,又因商晟年纪略长,坐在花少钧上手,凤都王姐妹北向坐。坐定之后,先有仆从上茶,又上了些水果点心,却不见海都王现身。
花少钧、颜青羽,心无旁骛,各自安静品茶,耐心等待;颜白凤从腰间取下一个锦袋,纤细的手指夹出两片花瓣,泡在杯中,轻轻摇晃,眼神飘向商晟——后者喜怒不形于色,端坐如钟。
四座无言,华烛悄燃,在墙上投出静止的影。
……
“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上楼来的却是海都世子傲参,他神色慌张,额角带汗,脸色也着实不好。
“四王久等了,怠慢之处还望海涵,只是……只是……家父他……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他老人家……”
什么?!四人皆惊:海都王,失踪了?!
虽是饿了一天,雪谣却没什么胃口,拣了几样可口的小菜,随意填了填肚子,便叫人将菜撤下。回房沐浴后,披了一件在初夏的夜晚明显偏薄的衣裳倚在窗边,任夜风缭乱青丝。她在楼上望见院中清波澈水,于是又束了头发,穿戴整齐,一个人下楼来。随来的侍卫都知雪谣身份,见她随意走动,并不拦阻。
驿馆靠近璃水而建,有东南西北四苑,引璃水建湖修渠,所以虽说四苑各有守卫,互不交通,却实际上并无院墙,水路相连。不过阁楼、回廊上挂着的写有各家名号的灯笼和穿着不同服饰的侍卫却绝不会让人走错,误入他家别院。
雪谣踏着如霜似雪的月色和闲闲的心情,漫步在水环树绕的庭院间。
桥上,迎面走来一位老者,身着肥大的青色粗布袍衫,脚步不稳,喝醉酒了似的。雪谣心下疑惑:这人不像仆从,也不像驿官,可他在北苑行走竟无侍卫阻拦,定也有特殊身份,究竟是什么人?
两人擦肩而过,不巧老人脚下一滑,眼见就要跌倒,幸是雪谣反应的快,一把搀住了他,“老人家,您没事?”
老人喘着粗气:“没事,没事,好孩子,谢谢你。”
雪谣细细打量老人:他须发皆白,因为年老发福,脸上的皱纹都被撑开了,一幅富态和蔼的模样。
“老人家,您这是要去哪儿?”
“这里是哪儿啊?”老人说话时脸都要凑到雪谣鼻子上,拼命想看清对方的长相——显然眼神已经非常差了。
“这里是驿馆北苑。”雪谣微微后仰,免得碰到脸,那就尴尬了。
“北苑?怎么会是北苑?”老人跌足长叹,“哎,人老喽,不中用喽,出来上个茅厕,都能走迷路。好孩子,你能不能把我送回东苑?”
“东……东苑?”雪谣一惊:这老人家的年龄、神态……,虽然这身衣着实在不和身份,可那慈眉善目,又略露威严,难道他是……
“您……您……不会是海都王?”
“正是。”老人略略挺了挺腰,呵呵一笑。
雪谣却脚软得差点给他跪下,这回轮到老人家扶住雪谣,笑道:“好孩子,无需行此大礼。”
雪谣苦笑,她哪里是因为畏惧海都王威严才脚软——说实话,这慈祥平易的老人没有半点可怕之处,只是她答应了哥哥不出北苑,如今海都王令她将他送回东苑,难道她能拒绝?
不能。
雪谣扶着海都王,就像是手持符节令箭,驿馆各处,畅行无阻,仿佛驿馆上下,除了雪谣,没有人不认识海都王似的。雪谣越想越怄,更害怕待会儿看到哥哥无法交差,故心不在焉,可海都王却谈兴甚浓,一路拉着雪谣的手,唠叨不停。
“这人老了啊,东西不分,不过人年轻的时候也容易看不清方向;这老人呢,分不清方向顶多是迷路,年轻人啊,要是分不清方向,这一辈子都要走错路的……”
“这人老了啊,眼神也不济,看不清人,不过人年轻的时候,阅历浅,也容易看不清人;这老人呢,看不清人,顶多就是认错人,这年轻人啊,要是认不清人,可是要吃大亏的……”
“这人老了啊,腿脚就不灵便,就容易摔跤,这年轻人呢,仗着自己年纪轻、身板好,走路大意,其实更容易摔跤;老人家摔跤顶多是摔坏了老胳膊老腿,反正老之将至,也不在乎这点早晚,这年轻人啊,要是摔了,就可能一辈子也爬不起来喽……”
“这人老了啊,说话就是唠叨,可这都是一辈子的道理啊,所以啊,年轻人走路更要格外小心,你说是不是啊?”
雪谣迟钝了半拍后极其诚恳的附和道:“是,是,您说的太有道理了。”——其实她压根儿没听进去海都王的话,心里想象着哥哥见到她时或青或白或黑的脸色,不提防脚下踏空,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
“啊哟!”
海都王皱着眉头,语重心长道:“你看看,我都说什么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碎碎念:不要霸王偶,不要霸王偶……
有亲指出16岁应该不算小了,深以为有道理,所以把白凤姐姐年方二八“年龄虽小”修改掉了。
不过先帝仍称她是“女娃儿”这是从长辈看晚辈的角度。
另外,先帝认为她将来会更加“风华绝代”是因为,厄,因为早熟和寿命短,古代女人最美的时间比较有限,但是按照俺一个现代人滴观点,那个十几岁滴确实还算不上一个完全滴女人啊,十几岁怎么能算女人最好的时光啊,俺心理上感情上不能接受啊(事实证明二十六岁滴凤姐姐更加明艳动人)。
文中男男女女驻颜有方(贵族嘛),亲绵表细究,(n_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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