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爱情这东西很奇怪,它可以让狼爱上羊,鱼爱上猫,颜白凤爱上商晟……
清晨平和的阳光从窗格斜打进来,为玄都王妃原本乌黑的头发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c)服侍梳洗的小侍女左手小心的托着一缕长发,右手持着雕花木梳,轻轻的从发根梳到发梢。如此反复,发丝上淡金的光彩流动起来,惆怅的心事也随之慢慢流淌,却比青丝更长。
“王妃的头发真好,好像缎子一样。”小侍女笑得甜甜的。
王妃随手拈起一枝珠花,道:“是吗?王最喜欢我的头发了。”
小侍女俏皮道:“要我说,王是喜欢王妃的性格,就像这头发一样,柔软温顺。”
王妃心事满满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小侍女停了手,仰头思忖了一会儿,叹息道:“王已经走了三个多月了,现在人应该已经在钰京了,不过这回来,还要有两个月呢。来来回回就是小半年,连个信都没有。”小侍女说着,竟自哀怨起来。
王妃瞧着小侍女的表情,打趣道:“怎么?想情郎了?”
小侍女刷的红了脸,害羞的低了头,“王妃,您说什么呢?”
王妃看看小侍女娇颜十分,再看看自己蛾眉深锁,心中感慨:女孩儿的相思是甜的,女人的相思,却是苦的。轻轻的,她似是自言自语:“你不承认,可我却是真的想他了……”
“您是说王?”
“王妃。”又一侍女挑帘而入。
小侍女回头看去,是王妃的贴身侍婢,于是行礼道:“炜姐姐。”
王妃只看着镜子,吩咐小侍女:“小湄,你下去。”
“是。”小侍女退下,炜接过梳子,继续为王妃梳头。
“有信吗?”王妃问。
炜道:“没有,不过按日子算今天应该是王和公主到钰京的第六天了。”
炜见王妃仍是愁眉不展,试探着问:“王妃是在担心吗?”
“担心?担心什么?”王妃低下头,不看自己的脸。
炜娴熟的挽着发髻,道:“十年前,玄都世子年少英雄,凤都世子娇美高贵,孔雀为媒,一箭定缘,如今一旦重逢,会不会旧情……,难道您不为此忧心?”
缓缓抬起头,玄都王妃目光平和,一如这个明媚而宁静的早晨。她微笑,穿越红尘的纷扰,淡泊明净。
“不,我不担心,我相信王。”
炜继续着手下轻巧的动作,王妃的温柔无争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您真的这么信任王?我却不敢相信,毕竟,他是男人。
圭山璠林,草木葱郁,商晟立马隐在茂密的树丛后,犀利的目光注视着远方:飞鹰纵犬,马蹄疾驰,会挽雕弓,弦如满月,旌旗猎猎作响,沙尘滚滚如烟,帝王行猎,果然气势不同。
哒哒哒,一阵不疾不徐的马蹄声渐渐靠近。
嗒。马蹄声住。
“玄都王来这里躲清闲了。”颜白凤拂开一条树枝。
“凤都王不也一样吗?”商晟回头。
白凤一笑,望向功名共尘土飞扬的狩猎场,道:“我们可不一样,狩猎虽是游戏,却如同演习兵法、行军打仗。玄都王是英雄,正可大显身手,而我呢,一个拉不动弓,射不出箭的妇道人家,凑什么热闹呢?”
商晟轻哼一声,“凤都王来这里不是为了赞美我是英雄?”
颜白凤轻夹马肚,驱马靠近商晟,她指间缠着一条帕子,哀怨道:“你说我该不该怨你不解风情呢?若怨你不解风情,你却偏偏与我心有灵犀,来此等候。若不怨你不解风情,为何你每每言不对题,扫人兴致?”
商晟轻叹,不知该说些什么。
“晟,”白凤改了称呼,“你还记得十年前吗?在璠林。”
十年,太遥远的距离,不知隔了几重山、几程水,然而,那一日,却依然十分清晰。商晟的表情渐渐柔和起来,说道:“记得,你向先帝建议让在场所有勇士百步之外,箭射雀目。”
白凤接道:“对,是你,一箭中的。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商晟轻笑,摇头:“不知道。”
白凤嘴角漾出少女般单纯、任性而羞涩的笑容,“我当时想,谁能射中孔雀的眼睛,谁就是我心中的英雄,我……我就非他不嫁。”
商晟微微吃惊,“是吗?”
“没想到?如果你早知道我这么想,是不是便不会射中?”女人向来口是心非,嘴上不输人,眼中却是波光流转,楚楚动人。
商晟轻叹:“或许……我真的不会射中。”
果然如此!
没有恼羞成怒,没有反唇相驳,白凤只是自嘲,只是默然心伤。
“因为我会紧张,会害怕成不了你心中的英雄,让你觉得不值得托付终身。”商晟说得很轻,笑得,很温柔。
白凤痴痴的望着他,不敢相信,十年后,这样的话,出自他的口,这样的笑,发自他的心。
“今天晚上我去南苑找你,你把青羽支走。”说完,商晟带着料峭初春里微暖的笑意,策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