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谣被看得皱起眉头,低头看自己的打扮,绣鞋、裙子、丝绦、玉佩、项坠、仿佛都没什么不妥,疑惑道:“嫂嫂,你看什么,我今天没什么不一样啊。”
转瞬间的恍惚,季妩笑了笑,拉雪谣一起坐下,“我拿了幅画来,你看看。”
品画?雪谣并不在行,她好奇的从炜手中接过画像,慢慢展开,装模作样的来回踱步,忽而眼眸一转:“嫂嫂是要我品评画中人吗?”
季妩微笑,“是。”心中却十分忐忑。
雪谣扬眉,“这人一定很喜欢剑。”
季妩问道:“为什么?”
雪谣自信道:“因为整幅画中他的剑比他的人还夺人眼目。”
季妩颔首,“有道理。”
又问:“还有呢?”
“他是个贵族。”雪谣一点也不含糊。
季妩没想到雪谣能猜得这么准,蹙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猜。”雪谣俏笑,贝齿如玉。
“衣着?”
雪谣摇头。
“气质?”
“也不是。”雪谣笑得更得意了。
季妩猜不到,只好告饶,“好了,究竟是什么,告诉我。”
雪谣故意卖关子,慢条斯理的将画卷起,一手拿着画轴,双臂交叉趴在桌上,“是用料。”一张灿烂的俏脸写满了“想不到”。
季妩确实怎么也没想到雪谣的答案并非来自画中,而是画外。
“画纸是上等的缣帛,画轴,”雪谣将画轴放在鼻下,慢慢抽动,闭目深吸一口气,复又睁开双眼,一笑,“是极好的檀木。”
而后一手横握画轴,一手抚摸轴头,续说道:“尤其是轴头,用的是翡翠,还有雕工如此精细、栩栩如生的翠鸟。所以这画一定不是出自普通人家,那么,这画上的人定也不是平常之人喽。”
季妩微笑:这丫头,真是冰雪聪明。
“的确,画中人是凤都王的弟弟,名叫颜鹊。”
“那么说我猜对了。”雪谣欢呼雀跃,仿佛猜对了能有奖赏似的。
少女的笑似阳光般明媚,却令季妩脸色苍白:“雪谣,你……喜不喜欢他?”
“……”雪谣顿时愣住——没听错,什么意思?!
“这是凤都送来的礼单。”季妩从袖中掏出礼单,递给雪谣。
雪谣没有接,想笑却笑得很不自然,埋怨道:“嫂嫂,你开什么玩笑啊。”
季妩知道事实很残忍,却只能笑着说:“凤都送来了礼单,为凤都殿下颜鹊向你提亲。雪谣,你就要成为凤都的王妃了,高兴吗?”——高兴吗?真讽刺!
不是说笑!失望、惊慌、六神无主,雪谣急了:“哥哥答应了吗?我要去找他,我还小嘛,我不要嫁人!”不等季妩回答,夺路而走。
“雪谣!”季妩的声音因哽咽而走调,“你不用去了,这是你哥哥的意思,他和凤都王一起定下的。”
雪谣用她从未有过的愤怒的眼神看着季妩,嚷道:“不会,你骗我,哥哥那么疼我,怎么会答应把我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她不信,她一定要去找哥哥问问清楚!
“雪谣……”季妩想要阻拦,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自己的手,竟都是那样无力。
然而雪谣还是被拦下了——被炜拦下了。
“公主,”炜劝道,“颜鹊殿下是凤都王的亲弟弟,在凤都地位极其尊贵,且又相貌堂堂,文武双全,对您来说,他是不二人选。王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您好,他是爱您啊。还有……”炜叹道,“这事王妃做不了主,您不要难为她了。”
炜的话使雪谣稍稍冷静,她回头看着既心痛又为难的季妩,眼泪汪汪,抽泣着,“嫂嫂,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吼……”
季妩不怪,也不能怪雪谣,因为她也是一个不光彩的“帮凶”。
“嫂嫂,我还是想去见哥哥,我想听他亲口说,他不喜欢我了吗?不疼爱我了吗?为什么要把我嫁去那么远的地方?也许一辈子都再也回不来了……”
“炜不是说了吗,你哥哥这样做是为你好,你是玄都的公主,自然要一位王子才配得上。”她想帮雪谣擦干脸上的泪水,奈何一双眼睛就像是暴涨的春水,怎么擦也擦不干。
“嫂嫂……”雪谣扑进季妩怀里,大哭起来,“我不要去凤都,我不要离开家,我舍不得哥哥,也舍不得嫂嫂……”
季妩紧拥着雪谣,只能用轻轻的抚摸来安慰她颤抖的身体。
……
“王!”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等在楼下七七八八议论纷纷的小侍女们慌慌张张的站成一排,垂首而立,偷瞧见商晟紧绷的脸,谁也不敢多嘴。
“王要上楼去吗?奴婢去通报。”小湄大着胆子问。
商晟抬手,示意“不必”。他抬头看了一阵,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雪谣,不要怪我……
这是小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玄都王的背,不是笔挺的。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冲榜中,偶加油,亲绵也加油噢:)
分分上,鲜花上,欧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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