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茉是好意,可对雪谣现在的心情却是火上浇油,她瞪她一眼,却在对上她善意而无辜的眼神后软了下去,只冷冷道:“那就带上,小桑,你拿着。”再不说什么,径自掀了门帘,推开了门——寒风刺骨。
雪谣赶来璟安住的筱竹轩时,小家伙正裹着单被缩在一个侍女怀里,看见雪谣,眼里竟涌出了大滴大滴的泪水。
“姨娘……”孩子带着哭腔,让人心疼。
雪谣急走过去,从侍女怀里抱过璟安,紧紧的把他搂在怀里,又叫小桑把狐裘拿过来裹在璟安身上。
“姨娘,爹爹说不许的。”璟安看了看那狐裘,泪汪汪的,似是既舍不得这温暖,又畏惧父亲的威严。
雪谣眼里涩涩的,心里酸酸的,嘴上却笑他:“你什么时候变这么乖了?我们不让他知道就是了。”说着将璟安搂得更紧,璟安也似贪恋那点温热,小脑袋一个劲儿的往雪谣怀里钻,直钻地雪谣心都碎了。
“吃过饭了吗?”雪谣问他。
“嗯,可是没吃饱。”小家伙嘟囔。
雪谣看向照顾璟安的侍女,质问道:“怎么回事?”
那侍女忙道:“王妃,这是王的旨意,餐饭一律减半。”
王的旨意!花少钧!!
“不是说我的吃穿用度一应不变吗?拿到这里来!”雪谣几乎是吼了出来,跟来的小桑连忙称是,可小桑还没出门,便被花少钧堵了回来。
他仍只穿着单衣,刚从外面回来,走出了一身汗,又冻成了一层冰;几日不见,清减了许多,想必是宵衣旰食,劳心劳力。
见璟安裹着雪谣的衣服,花少钧的脸色竟是比外面的天气还冷。
雪谣将璟安交给侍女,起身对花少钧道:“我都知道了。”
“公主是有什么异议吗?”他的眼里竟带了一丝令雪谣陌生的讥诮,大概是不满她违抗了他的旨意。
然而雪谣并不怕他,她有她的道理,“我知道你要与锦都百姓同甘共苦,可也没必要这样对待璟安啊,他才只有五岁。”
“我常听说玄都的男人从小就是在冰天雪地里冻大的。”
他的眼神冷而犀利,难道往日那春水似的柔情也被风雪冰冻了?
“是,可那不一样,璟安生在锦都,长在锦都,他这么小小的年纪,根本受不了这样的天气。你不许生火,不许加衣,孩子会冻出病来的。”
“公主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孩子挨饿受冻吗?他们有些比璟安还小,而他们连遮风挡雪的房子也没有。”那眼神分明的鄙视着她——你什么都不知道!
“可璟安不同。”
“有何不同?只因为他是我的儿子?天底下哪个孩子不是父母生养?反而正因他是我的儿子,是未来的锦都王,他更应该从小懂得爱护臣民,与他们同甘苦、共患难。上天选我们做锦都的主人,不只是赋予了我们驾驭臣民的权力,更是给了我们保护他们的责任!”
“你……”
“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虞嫣姐姐?”
“如果虞嫣在世,她也一定会同意我的做法!”
……
雪谣昏头昏脑,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可花少钧的激动却令他忘记了雪谣对他跟虞嫣的事一无所知,而他的回答却正泄露了他一直小心珍藏、不肯令旁人窥测分毫的相知相惜;而雪谣已无心反驳,因为她看到了花少钧微红的眼眶和融化了两眼冰雪的泪,尽管只是一点点,可这一点点就足够证明很多事情了,或许,他深爱着她,从前,现在,以及以后。
“爹爹……”璟安自知犯了错,低着头不敢看父亲的脸。
花少钧蹲下来,手按着璟安的肩,尽管是双太稚嫩的肩。
“璟安,你愿意听爹爹的话,做个男子汉吗?”
“嗯。”璟安郑重的点了点头,坚定的神情竟与花少钧如出一辙。
将儿子搂进怀里,他笑了,进门后第一次笑了,仍如春风一般。
雪谣无奈,还真是父子,倒显得她是外人了——对,她就是外人,与他而言!可她不愿被当作外人。
“你干嘛要别样待我?”她责问。
花少钧叹了口气,转身道:“公主是陛下御赐的锦城公主……”
“可我也是锦都的王妃!”
……
那眼泪竟不像是落下来的,而是纷纷扬扬的飘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鲜花落,落,(n_n)哈哈~
为了方便您阅读,请记住“彩”网址:oM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