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睿又习惯性地微眯着眼睛,仿佛上下眼睑中间总是掺着一粒沙子,在安若和清苹中间飘忽。酒坊里的人大气不敢喘一声,都等着看尤睿如何惩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这反倒让安若略微放心,真正阴险的人不会阴险得这么高调,这么透明。尤睿比起他老子,终究还是略输一筹。
“哈哈哈哈。”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听到尤睿的笑声,众人不知这笑声里是什么意思,悬着的心依旧没有落下。其实尤睿也没什么意思,主要是阴得太久,脸部有些僵硬,借此大笑来缓解肌肉压力而已,顺带着震慑震慑这一帮没见识的人。
“银票我放在这里,安老板随我走吧。”尤睿冷冷地说道。
清苹下意识地握了握腰间的刀。
凌旭眼尖,忙用手按住她,眼神示意她不可乱来。
安若心里清楚,太师要的人,给不给银票,都得乖乖地跟着走。尽管她实在想不通,自己没有得罪过太师,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他,如何就发生了这档子荒唐事。撇开害怕不说,她还真有些好奇太师究竟是个怎样奇怪的人,会做这等奇怪的事。好奇害死猫,安若竟十分想见见太师。
吴渊总说她是个行事冲动,略欠思考的人,这话委实抬举她了,其实她分明是个不做思考的人。
她把银票叠齐整,小心翼翼地放进丫头怀里,低声对她说:“万一我……你带着银票和他们离开京城。到伏泺就安全了。”
丫头以为安若八成是被太师看上了,这一去许是再也见不得,侯门大院的,哪是随便一个人就进得去的。心里免不得不舍,流着泪低声说道:“姑娘,你和吴大哥……可惜了,好好一个姑娘,要跟那么一个老头子……”
安若听到她说吴渊,心里一阵酸,他们这个处境,合该抱在一起痛哭一场,来个生离死别,顺道唱上几句“今生无缘,来生再见。”、“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之类的曲子,把悲伤的气氛好好烘托烘托。也不枉相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