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的天气,越来越热,而原本早就该决定的皇后人选,再一次因为那个秀女的离奇死亡而延迟。()而这一次,事情闹得更大,甚至于太傅已经出来亲自坐镇,要求彻查此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汪敏在这个关键时候,再一次奇迹般的好了起来。而随着汪敏身体的好转,越来越阴沉的是朱见澈的脸色。
五月的最后一天,禁卫军抓走了上次跟那个死去的秀女有过嫌隙的冯三姑娘。再然后,就像是汪敏早就意料到的那样,这场灾祸,最终蔓延向了那个总是天真乐观的蒋雪柔……
六月的第一天,汪直再一次来看望她,免不了是满脸的阴影。汪敏看了看站在他身后凝神屏气的刘瑾,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在这世上,任何狂风暴雨,对那些一心往上爬的小人来说,都是难得的机遇啊!
“义父,我被暗算了!”未免汪直责怪,她只好先发制人。抬头示意刘瑾退下,汪敏这才低声道:“义父,这人的底细你清楚吗?虽说他救过我一命,但是那一天他的出现太过于凑巧,不得不防。”就因为刘瑾是她故意安穴在汪直身边的,她才必须首先去“怀疑”他——她越是怀疑他,汪直就越不会把她跟刘瑾想在一起。
刘瑾眯了眯眼,看向门外刘瑾的位置:“怎么会,在我的眼皮底下,谁有那么大胆?”要得到汪直的信任,那简直就是不可能任务,聪明不择手段如刘瑾,恐怕也得脱一层皮才可以办到。
谁?
这个问题她想想都会心痛——她再怎么不敢相信,现在也可以肯定——是皇上,他为了她不至于被牵扯到这件事里,也同样为了她不去阻止他,居然——
她应该感谢朱见澈的,如果那时候她不是在床上病得半死,于谦一定会借着那件事将她也牵连下狱。“我换了药,这才从鬼门关里逃了一命。”现在她已经可以肯定,那药绝不致命,可能就是一些让人精神萎靡的药:“义父,已经有人打算对我们父女两赶尽杀绝了!”
她很难过,但是她还是不能让汪直把矛头指向朱见澈。他羽翼未丰,他势单力孤,他,毕竟对她还是有心的!
她忘不了那个上午,忘不了那个满头大汗坐在床边,满脸内疚的含着泪守着她的少年……
汪直皮笑肉不笑的勾了一下唇角,恨恨的道:“杂家活到现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谁想要我们死,杂家就先要他家破人亡!”
冷冷的打了一个寒颤,汪敏轻咳了一声——想要汪直死的人,她也算一个吧?成功的希望太小,小到她就算是做梦,都不敢去想自己的结局……
“雪柔姑娘秉性纯良,就算太傅大人要审,也未必能查出些什么。”蒋雪柔被无辜牵连,汪直虽然气愤,但蒋雪柔之于他,不过就是一枚弃子,他不会为此做出什么努力的。
“什么人只要你去查,何愁查不出来结果?”汪直叹了一口气:“就算于谦刚直,不会用什么莫须有的罪名,但一国皇后岂能入狱?皇上既然准他这么做,蒋雪柔就早就没用了!”
原来,汪直已经看出来,这是皇上的意图了。低下头,汪敏的心思百转千回,终究还是没忍住劝了一句:“皇上年轻气盛,自然不想受任何的摆布,更何况是皇后?”枕边人是别人安穴的间谍,别说是一国之君,她也不能忍:“只可怜雪柔姑娘,义父也是一片好心,看上她的纯良,是皇上多心了!”
“哎,不提也罢!”汪直这一句,等于直接判了蒋雪柔的死刑——他真的够冷血,用完就丢,死活不论!
汪敏疲惫的闭上眼睛,手却紧紧的揪紧被褥:“我累了,义父,晚上皇上说还要来看我……”言下之意,她必须好好休息积聚力气好在皇帝面前演戏。
打发掉汪直,汪敏迅速起身穿戴一新,提起东西就匆匆出门,刚到了西华门,就被人从身后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