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之后竟然是一条不知道何年何月形成的石头通道,岩壁粗糙,却刚好能够容纳一人行进。我将一小块月长石的碎片镶嵌在魔杖顶端预留的小小凹槽上,然后默念了两个音阶的咒语,使得它亮了起来。照明术——同其他不需要记忆的魔法一样,是炼金法阵这门技艺的产物。而实际上炼金法阵的历史要长过魔法,应用得也更为广泛。当然,这种程度的广泛仅仅是相对魔法而言。
大多数魔法师都会在他们的魔杖上预留照明术的法术位,这种冷光源没有温度,不会引燃易燃物,也只消耗极少量的精神力。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月长石作为施法的媒介。
我们两人紧握长剑一前一后地行走,渐渐将洞口的光亮甩在身后,直至消失不见。这条通道略略向下倾斜,坡度不大。然而在行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外面的炎热退去,洞里的温度变得冰凉刺骨的时候,我知道我们大概已经走下了几十米的深度了。再向前走去,洞壁上甚至有水珠滴下来。脚步声在洞窟里前后回荡,像是有一整支军队在行进。
这样大的声音,简直是在告诉别人“这里有两个家伙已经走进来了”。我只希望那种强烈的本能不会是专程带我去送死的。
又过了十几分钟,我们两个人原先全神戒备的状态都已经松懈了下来,甚至在心里希望幻想中的危险快点出现,好结束这一段单调又让人发狂的旅程。其间我从袋子里拿出了那件小贩送我的披风将它披在了珍妮的身上,两人又停下来吃了些黑面包和咸鱼干并且收集了一些洞壁上凝结的水滴喝下去。
再走几分钟,这通道就该到达同山脚同一高度的剑鞘峰最深处了,说不定还会和峰顶那条神的可怕的裂缝重合在一起。如果当初那条裂缝真的是诸神留下的剑鞘的话,峰底又会有什么呢?传说中的神器?还是记载了传奇法术的魔法典籍?
然而我心里最渴望的却并非这两件东西——我更渴望知道揭开一些秘密,一些关于我头脑中那些常常自己跳出来的记忆的秘密——它们在很多时候似乎并不属于我,而像是另一个灵魂强加于我的体内,却又无法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