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请我们诗社的长根少年即兴一首吧”广宁公主及时的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众人心里也都想验证一下长根少年是否真的那般神奇。
“啊,现场即兴,我……”刘达君冒汗了,热爱传统文学不假可现场创作是另一回事儿了,不说面前都是名垂青史的文化牛人,恐怕就是毛笔字都比不过从小就侍弄笔墨纸砚的看客们,自己的字体笔锋不过令他们新鲜罢了,论功底还差远了。
看少年为难的样子,一直用余光盯着窦雪珊的崔颢心里有种难言的快感,身边那如花朵般娇艳的多金美人本来是钟情自己的,看今天的情形分明是对这个横空出世的长根少年青眼有加了。酸涩感在心里直翻腾,英俊的脸越发显得苍白。
“一个山野少年能靠着窦家开酒肆已属不易,公主这么做有些强人所难了吧”看刘达君窘迫的样子崔颢嘴角露着笑意,心里乐开了花,带有报复性的快感在一旁说道。
“那些诗句不会是从天书上抄袭来的吧”。
“一个男子弄《葬花吟》这般女子的东西也太不适宜了吧”边上几个青年才俊看到长根少年成了公主和众人瞩目的焦点嫉妒的随声附和着。
“肃静,待贤弟好好思索下,俊生,稍后些无妨”李白笃定长根少年名下无虚,只当是年纪尚小未经过这类场合,好心的安慰道。
“俊生,我唱一首高常侍开元二十六年送从御史大夫张公赴蓟北的《燕歌行》,你体会下”诗言志,歌咏言。李龟年认为目前乱糟糟的场合很难让诗人有良好的创作心情,想用自己那余音绕梁的歌喉来启迪长根少年的思路。
话毕即一整衣衫用筷子敲打随身带来的胡笳引吭高歌:“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赐颜色。扌从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
唐朝的音调比后世少几个音节,清晰嘹亮的清唱声是反复一个调子循环唱出的,随着胡笳的敲击声愈发的急促,歌声也愈来愈有震撼人心的穿透力。
当唱到后面似乎是歇斯底里的呐喊,而李龟年身为大唐首屈一指的音乐家丝毫没有半点面红耳赤,忘情的**渗在诗歌带来的意境中,面容也一改端庄平和变得萧杀,“身当恩遇恒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边风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随着重叠唱出尾部二联“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手中疾如雨点的敲击声也戛然而止,几根筷子的敲击竟能产生千军万马的奔腾感。
众人都沉浸在李龟年的歌声中,诗作者高适抽出腰间的横刀递到刘达君的手里,并狠狠的握了几下,眼神中包含着鼓励。
四十出头的高适鬓角已经白了不少,粗糙的大手还有几道新鲜的疤痕,一定是在王忠嗣今年主持的戍边战役中留下的吧,像这样的猛人那会甘心寂寞身居中军帐舞文弄墨呢,刀光剑影的战场最能激发男人的热血,看着高适那殷切和鼓励的眼神刘达君禁不住热血澎湃。
接过横刀紧紧握住,看到郑虔提笔在拐角的几案上都准备随时提笔,装饰用的大红蜡烛的灯芯已然长长的垂下,走到跟前用刀尖将其挑落,烛光豁然亮堂起来。
踱步到那块空地处,手一挽,波光鳞鳞的刀花瞬时泛起,接着就挥劈出龟慈好汉子白宁边传授的“大漠刀法”,这种刀法和中土那些讲究花架子不同,那是边疆小国为了自身生存在无数次搏命中总结出来的,一刀一式毫无虚假,充斥着浓郁的杀伐和血泪的气息。
“呜……呜呜……”李龟年拿起手中的胡笳对着嘴就吹凑起来,胡笳本为匈奴之物,抛开民族之争不说,匈奴屡次进袭中原何尝不是生活所迫,想给子孙后代找到好的生活出路呢。大漠太贫穷太荒凉了。
后传进中土深受中原人的喜爱,曲调哀伤凄婉带有边塞荒凉和沧桑,李龟年手中的胡笳为几根羊骨所做,笳声一响就感到一股凛冽的大漠之风猛然刮在众人的头脸上,配以大漠刀法带来的冲击显得格外惨烈。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那就轰轰烈烈的活一回吧,刘达君也放开手脚彻底放松自己顺着迅疾有力的刀式《破阵子》脱口而出:“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何怜白发生!”。“呜……”笳声也恰如其份的在几声尖利的吹奏里顿住。
声止刀停,稳如山岳,《破阵子》原来就是龟慈部为大唐宫廷所著,后被并入《秦王破阵乐》作为其中的一节,最能显示唐太宗在当年大唐的开国之战中的辉煌与艰难,《秦王破阵乐》为唐开国时之大型武舞曲,震惊一世,曾被玄奘带往印度,给印度的音乐节带来海啸般的冲击。
为了增加积极向上的气氛,刘达君改了一个字,将“可”变为“何”。
静,房间一片寂静,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哈哈哈哈……上天待我不薄,高山流水兮知音觅,古有伯牙子期,今日龟年得此一和不枉此生矣,这胡笳都吹裂了,人如此笳何堪!”,“啪”的一声李龟年将手里的胡笳抛之于地。
“长根少年乃文曲星下凡”。
“不,长根少年是武曲星下凡,没看见那刀式疾如奔雷吗?估计没挨到身刀风就能劈死人”。
“这就是长根少年啊,好俊的少年郎”。
“嗨,长根,你就是长根呀,我近来还梦到你呢,梦中你就是这个样子,你才来长安没住处吧,到我家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