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芮看她三人模样,应该都明白她的话,便吩咐夏至去传饭,绿枝和银锁收拾碗碟茶盅等物。
劲松居穿堂内,玉桂的娘钱贵家的塞了一颗金豆子给秦妈妈,笑道:“还望妈妈不要嫌少。”
金豆子在秦妈妈的食指和拇指间转了几个来回,她才将金豆子塞回了钱贵家的手中:“拿回去吧,这可是你家丫头用命换来的,你这样随意撒出去,怎么对得住你家丫头?”
钱贵家的一愣,以为秦妈妈嫌少,迟疑之下,探手从衣襟下又摸了两颗金豆子出来,笑着往秦妈妈手里塞。可这次秦妈妈连手都没让她碰着,一贯的笑容也收了几分:“有事你就直说,莫要给我来这些虚的。”
常年管着人事,说话自有几分气势。钱贵家的一辈子混在针线班子上,为人颇为木讷,抓着金豆子的手僵在半空中,一时竟不知如何转圜。
“快过年了,针线上事情也多,你若是没话说,那就赶紧回去赶下人的衣裳吧。”
钱贵家的这才讪讪的收回手,道:“是这样的,我家里的那个说,想用这笔银子置些田产……”
秦妈妈立刻明白过来。他们一家三口都是奴籍,按照大陈律令,他们不能买地置产。
“你们想脱籍?”
钱贵家的在秦妈妈冰冷目光中垂下头去,呐呐的说着,“我和家里的那个都不是那些不知好歹的,怎么能因此脱籍呢?只是,这样大的一笔钱放在家中实在是让我们一家提心吊胆……”
不想脱籍,又想买田产……秦妈妈微霁,“那你倒是说说心中是如何想的。”
“我家里的那个说,能不能托秦妈妈说项,将田产写到主子名下……”
写到主子名下,这还是头一次听说……秦妈妈不免惊奇:“主意是好……只是家中老爷夫人不少,但各自都有自己的事物,谁有空闲管你这档子事?你还是找一个信得过的,又是自由身的人,将田产写在他的名下吧。”
“我和家里那个都是不善交由的,认识的人来来去去就这几个,一时上哪儿去找这样的人……”钱贵家的顿了一下,“我和家里的那个思来想去,想将田产写在三小姐名下,可又不敢去跟三小姐直说,这才求到秦妈妈名下,还请妈妈帮着跟三小姐说一说。”
秦妈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钱贵家的一通,淡淡的道:“你且先回去,我想一想,然后再给你回话。”
钱贵家的郑重的跟秦妈妈道谢,这才转身离去。
秦妈妈想了想,去了老太太房中,接过锦莲手中的美人锤,轻轻的敲起来。
等锦莲几个出去,她将玉桂家置产的事情当笑话说给了老太太听。
老太太盯着秦妈妈低垂的脸:“你是觉的三丫头想截下那笔钱买田产,故意指使钱贵家的来你跟前演戏?”
秦妈妈笑道:“那倒不是……三小姐想截下这笔钱置田产,法子多的是,何必要用这样蠢笨的方法?奴婢是觉的,多半是玉桂那小妮子不敢收下这笔钱,想还给三小姐,一是觉的三小姐不好接,二是怕老太太知道后对三小姐有看法,这才想了这样一个法子。”
老太太突然心生感叹:“二十两金豆子……倒能看出人性来,那玉桂,是谨慎过了头!既然她想还给三丫头,那便成全她吧。”
兰芮静静的听着秦妈妈的话,一字一句也不错过,她需要从中品味出秦妈妈是试探,还是单纯的表述这件事。秦妈妈一说出玉桂想将田产写在她的名下时,她就猜出了玉桂的心思,她也觉的,玉桂这是谨慎过了头。
秦妈妈说完,兰芮笑道:“我还从未遇见过这事,妈妈你看,玉桂的爹娘这样做合规矩么?”她将球又抛了回去。
秦妈妈笑道:“规矩是人定的,玉桂在从小在三小姐跟前服侍,她娘老子求到三小姐名下,那三小姐就给玉桂一个面子吧,也好让她在家人跟前抬头做人。”
秦妈妈话说的如此漂亮,想来是得了老太太的首肯,同意玉桂家将田产写在她的名下的,因此兰芮便笑道:“既然妈妈都这样说了,我再拒绝,倒成了不体恤身边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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