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芮既然答应了兰茉,再遇见鲁先生时,自然就对他提了。()
鲁先生听过,目露讥诮,“她去做甚么?莫不是听说西郊骑射场出入的尽是有为少年,想跟去看一看?你给她说,我嫌她去了碍手碍脚,不同意。”
兰芮愕然。鲁先生平日不拘小节她是知道的,可还是头一次听他说出如此尖刻的话来。不过,鲁先生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前一次在凤仙楼还有老太太和文夫人在场,兰茉尚且闯了那样大的篓子,这次要是跟她出去再惹事端,她可担不起这责任。
鲁先生似乎还不放心,又嘱咐道:“你只管说我不同意就成。”
兰芮应下,回家后直接去了水澜馆。
她平日见兰茉,不是在观荷院上房,便是在劲松居,这还是头一次进水澜馆的门。
水澜馆比清风馆大了一倍,且院中多了一个一亩大小的莲花池,不过格局倒与清风馆大同小异。
小丫头进去通禀了一声,出来后就直接将她领进了上房。
兰茉穿着一件藕荷色的妆花褙子坐在贵妃榻上,见兰芮进门,微微一笑,招呼人端凳子上茶,自己却依旧一动不动的坐着。
兰芮坐下,目光落在贵妃榻上凌乱的锦被上,微微惊讶,再去看兰茉的脸,双颊泛红,神色朦胧,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酉时三刻已过,她竟还在午歇。
不过这与她没有丝毫关系。
她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敛了面上的笑,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鲁先生说,二姐姐现在习武,年岁偏大,骨骼已经成型,要想学成,其中的辛苦比自幼习武之人大上数倍不止。鲁先生还说了,即便二姐姐愿意鸡鸣而起月中而睡的苦练,可依旧难有成绩。所以,鲁先生让我与二姐姐说,还是不学为好。”
有些话,鲁先生能说,她却不能讲,她只能委婉的将鲁先生不同意的意思讲明。
兰茉身子往前探了探,似笑非笑的看着兰芮:“这些是三妹妹自己的意思吧?三妹妹是不是怕我在旁碍事,不想要我去,所以才编出这些话来搪塞我?”
兰芮依旧淡笑着,不过心中却暗自恼怒,“这些话二姐姐一问鲁先生便知,我何必说这一点就穿的谎话?”
兰茉看着兰芮,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她脸上来回扫视。兰芮没有避开,坦然的任她打量。须臾,兰茉嘻嘻笑了起来:“三妹妹是怎样的人,我这做姐姐的如何不知?我不过是跟三妹妹开个玩笑罢了。”
玩笑?不相信才对吧。
不过兰芮话已说到,根本懒得与她计较,起身告辞。
兰茉没留她,淡淡的说了声“慢走”,不待兰芮出门,便又躺回了贵妃榻上,与前几日在清风馆的亲热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出了水澜馆,玉桂亦步亦趋的跟在兰芮身后,她方才就在门外,屋内的话自然落入了她的耳中,因此她不时的偷觑兰芮一眼,见兰芮神色如常,她方将心放回腹中。
隔了五日,又是去西郊骑射场的日子,兰芮早早起来,先去劲松居问安,然后又去了文夫人那里。
一上三月,文夫人的孕吐立刻消失不见,吃什么都觉的香甜,饭量大增不说,零嘴还不能离口。如此不过半个月功夫,整个人便胖了一圈,原本极为耐看的鹅蛋脸,竟然变的如同满月般圆润。
文夫人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一盘栗子糕,看见兰芮进来,将手中剩下的半块糕放回甜白瓷的高脚盘中,接过连翘奉上的湿帕子,仔细的揩干净指尖上的糕点碎屑,这才问兰芮:“你今日要去骑射场?”
兰芮微微一怔,自从文夫人怀孕之后,全副心思都集中的自己的肚子上,根本无暇理会她。她每日来问安,也是几句话就将她打发出去。
今日却一口道出是她去骑射场的日子。
她便去看文夫人身侧的兰茉,兰茉眉眼含笑,也正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