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对胡延很不满意,又见太后懿旨下了两日胡家才请媒人上门,她更是不满,但昨日文姨娘所说的话也没错,胡延房里还有一个冷姨娘,拖太久让冷姨娘生下庶长子,而后凭借庶长子在胡家站稳脚跟,自家女儿的日子就更难过。
老太太摇了摇头,见文夫人失望,就道:“最迟也就在明年春天,你有心,那就看看秋冬有没有好日子吧。”
这话说的文夫人好像赶着嫁女儿似的,因而文夫人忙笑着说:“依着媳妇的意思,自然是希望茉儿在身边多留几年,只是拖久了,只怕会让胡家觉的咱们家拿乔,以后茉儿进门难免会受公婆和小姑子的气。”
“我也是过来人,这个道理我自然懂得。”老太太声音平平,让人听不出波澜。
文夫人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道:“是了,昨日听三姐说起通州的观音庙里有一股灵泉能治百病,媳妇就想趁身子还算灵便去求一碗。媳妇年岁大,这半年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生怕孩子在腹中有所亏损。”脸上全是担忧。
老太太瞧见,心下动容,略微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点头,“孩子都快七个月了,而且通州又算不得近便,要在通州住一晚,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只怕到时追悔莫及……”
文夫人又道:“从京城到通州,所过之处全是平顺宽敞的官道,马车只要行慢一点就出不了大错。要是老太太还不放心,媳妇再将二丫头三丫头带上,二丫头细心周到,三丫头功夫了得,有她们在旁,准保万无一失。”
见她如此坚决,老太太心中倒有些不解,须知往日只要是关系到腹中孩子的,她一贯都是小心谨慎,今日不惜赶远路也要去求什么灵泉,实在有些反常。
通州观音庙……
再默念一遍,老太太想起有一次偶然听针线上一个婆子与秦妈妈说过的话。那个婆子说,通州观音庙外有个摆摊的医婆擅长医治不孕之症,不仅如此,还能通过脉象推断孕妇腹中怀的是男是女。秦妈妈当时啐了那个婆子一脸,说乡野婆子再灵验也比不过太医院的医正,她当时觉的秦妈话没错,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这时再想起,她突然明白文夫人为何要去通州。
把一把脉出不了事。
“两个还没出阁的小丫头懂什么?带上外院的母大夫,让老三家的陪你去。”
吴夫人进门十年没有生养,偏偏点了她陪同。
文夫人立刻就猜到老太太知道缘故,不安的垂下头,“是。”
老太太说:“即便如此,也还是不知路上会遇上什么事情,多带些身富力强的壮年男丁才好。”
文夫人点头,心里却在想,老太太肯定是也想要一个孙子,不然又怎会知道缘故后还放她出门去让医婆改运?
兰芮晚上才被告知文夫人点了她同去通州。早上送罢大哥,她一直浑浑噩噩、心思不宁,听说去通州,她就只当是去散心,并没有丝毫的不愿意。
兰家在通州没有庄子,又因去通州的原因不好对外人明言,就不便问旁人借庄子,商议之后,一行人决定在客栈将就一夜。
兰芮在前世形成了思维定势,觉的住客栈只要带上随身衣物及惯用的盥洗用品就可以了,因而当她隔日看见文夫人等各自准备的一车行李时,很是吃了一惊。
从人高的浴桶到黄铜烛台,一应俱全。
兰茉见兰芮只带了两个丫头,惊讶的问:“三妹妹,你的行礼呢?”
兰芮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但此时补救已经来不及,她指了指玉桂身旁的一只描金红木箱子:“我嫌烦,只带了衣裳和擦脸油这些。”
文夫人挑了挑眉,到底没有发作:“也罢,只住一晚,其余的东西你就和茉儿共用吧。”
上车时,玉桂不安的道:“都是奴婢疏忽,忘了霜降和夏至两人从未出过远门,根本不知道如何收拾行礼。刚才只瞧见一只箱子,还以为两人将行礼早送过来了……”
兰芮摆了摆手,要说疏忽也是她自己,一时忘了自个儿现在的身份。<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