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夫人沉默不语。文姨娘的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兰茉因那样不堪的事情嫁入胡家,婆母肯定看不起她,偏兰茉又是个心思单纯没有手段的,以后这日子如何艰难不说也知道。
要是兰芮嫁了胡愈,胡愈是庶子,庶子夫妻要想在侯府争得一席之地,必须要有所依仗才行,而他们所能依仗的,除了兰茉还能有谁?有了这一层利害关系,他们只能尽心竭力的帮助兰茉在胡家站稳脚跟。
心中活泛,口气自然就有所松动:“只是老太太那里……”
文姨娘笑起来:“四妹这个做娘亲的没话说,我就放心了,老太太那里,我一会过去说。”
文夫人看着她,丰盈白皙的脸上,泛着一层自信的光芒。
她突然觉的文姨娘很陌生,这还是方才那个被主母逼的只知流泪的女子吗?
文姨娘和紫菱回到搭着戏台的阳明湖边上,台上正唱武松打虎,一人一虎缠斗的好不热闹。
她悄悄看向安陆侯夫人杨氏,杨氏眉眼含笑,目不转睛的看着戏台上。她又看了看首位,老太太和宁远伯太夫人坐在一起,两人低头说着话。
她转身与紫菱道:“我去一趟净房,你先回夫人那里。”
紫菱没动:“姨娘身边不能没人,奴婢跟着姨娘去吧。”
文姨娘笑道:“这满园都是人,你害怕我走丢了不成?你是知道的,我去净房时不喜欢有人跟着。”
这倒是。
紫菱笑笑,转身去了安陆侯夫人那边。
文姨娘咬了咬牙,拉住一个兰家的小丫头,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二两重的银锭子:“劳烦这位姐姐去兰老夫人跟前回一声,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想与她老人家单独说。”
小丫头去了,俯身跟老太太说明,老太太不着痕迹的往这边扫了一眼,不一会儿,那小丫头又回转:“文姨娘,请随奴婢来。”
小丫头将她领到了一间花厅,见老太太已经坐在那里,她忙上前见礼。
上次文夫人去通州,就是文姨娘劝说的,所以老太太见到她,神情淡漠:“我那里还有许多客人,不能耽搁太久,文姨娘有什么话请说。”
文姨娘讪讪的站直身子,将求亲的事情说了一次。
虽早从胡愈的举动看出蛛丝马迹,但此时听文姨娘说起,老太太还是忍不住震怒,待听完,她冷声问:“安陆侯夫人就在外面吧?”
文姨娘从来都是心思聪慧的,立刻就明白老太太这话是指她没有资格。
她并未放在心上,说道:“老太太,不知您有没有发现,三小姐的面相既没有随父亲也没随母亲,倒随了姑姑英莲将军。”
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想是知道了什么……她又是从哪里打听到的?
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可老太太面上的神色依旧未变,淡淡的道:“长相随了姑姑的,百人里头就能找出十人来,这不足为奇。倒是文姨娘巴巴的来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文姨娘笑笑:“我的意思老太太心里明白。只要老太太答应将三小姐嫁给我家愈哥儿,这话我就烂在腹中,再不对旁人提起……”
老太太冷冷的看着文姨娘。
她竟然敢上门来要挟她是什么东西
文姨娘知道走出第一步后就没有了退路,她迎上老太太的目光,神情坦然。
她死不足惜,但不能让儿子一辈子让嫡母当作下人呼来喝去
有兰家,有英莲将军做靠山,谅杨氏也要不敢再像从前那样
对峙良久,老太太说道:“通州的事情,不知道卫王殿下知道了会做何感想?”
文姨娘打了个寒颤,通州的事情胡愈没明说,但她也能猜出几分。
要是卫王殿下知道……
再看向老太太,她眼中就有了敬畏。
老太太又道:“你和胡愈想方设法,非三丫头不娶,无非就是想拉拢兰家做靠山好,我成全你们你回去问一声,只要他愿意去北疆,我立即着人安排有军功在身,我再设法替他在京营里谋一份差事,以他的聪明,升迁是早晚的事情。但是三丫头那里,你让他歇了这份心思,我绝不可能同意。”
文姨娘有些心动。
安陆侯虽是左军都督府佥事,可从没有将胡愈这个儿子放在眼中,她求了安陆侯好几次,想替胡愈谋一份正经差事,但安陆侯每次都拒绝,只说将来让胡愈打理家中的庶务。
后来好容易认识卫王,鞍前马后跟了卫王两年,卫王依旧没有完全相信他,在人前从来只说胡愈是陪着他玩的玩伴,还时刻提醒胡愈不要对爵位有非分之想……
“未做事,先做人。你回去让他好好想想这句话,想明白了,自然就知道该如何选择。”
老太太再没看文姨娘一眼,起身往外走。
文姨娘顿时觉的手耙脚软。
老太太的反应,完全跟预先设想的不一样。
从房中出来,老太太吩咐身侧的锦橙:“看着文姨娘,她见了什么人,与谁说过话,每个都要记清楚。还有,若是她去找三小姐,立刻来回我。”
锦橙不敢多问,恭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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