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会意,转身退下。
不到片刻,阿秋折返,带着一侍人放置一个缎面蒲团于仪华跟前,并亲自捧了放着茶盏的漆红茶盘侍立一旁,以供张月茹全最后的茶礼。
待茶礼毕,张月茹虽是女子之身,却已是燕王府礼聘的次妃。随后自然是众人与张月茹见礼,府中各司的掌事公公再与张月茹见礼,就连两年多未露过面的李婉儿,也差人送了一对凤钗作礼。
大半个上午,就是人影在眼前来来去去,相似或言不由衷的恭贺之声,嗡嗡的在耳际响个不停。
仪华早将要看的戏看罢,后面你来我往的虚伪应酬,不觉甚是烦扰。好不容易等到一应事毕,她也不多言,直接让了众人各自散去,便一脸倦容的回了内堂。虽累,却也不睡下,而是吩咐侍人带了熙儿、燧儿过来,如平常一样陪在他们身边,直到正午朱高炽过来一起用了午饭,两小家伙一起午觉了,朱高炽又离开上课后,她才方觉整个人都失了力气,软绵绵的躺在暖炕上。
阿秋从外面进屋,本想问陈妈妈为何搬去西侧殿的事,一见仪华额头渗汗、脸颊绯红,焦虑不堪,忙让李进忠召了良医过来。结果良医来了一诊脉,果真是受凉以至邪风入体,染上了风寒。
阿秋见真是昨夜着的凉,不由又是生气又是担忧,好在良医说并无大碍,只是用些温良的药调养即刻,阿秋这才没在仪华耳畔一个劲的念叨。不过阿秋也停不住,恐仪华风寒加重,衣食住行样样精细到极致,还劝仪华勿要出门。
如此,一时不察,竟弄出不小的动静。
众人见状,真以为仪华病的严重。仪华便也不点明,在两三日痊愈后,依然不对外宣称病愈,正好谢绝了年节期间的走礼应酬,也避了朱棣急报前也不忘向她辞行这一浓宠的风头,只默默地等待京师里的消息。
于是旬日之后,朱棣回府,一进内堂,就见仪华半倚半卧在暖炕上,额前缚了一条猩红的遮眉勒,一旁的平金小炉子上煨着一只瓷罐,正咕嘟咕嘟地滚着,不似浓浓的药香,却有微微的馨香弥漫。
朱棣却不管这些,大步流星地走进屋,语气不悦道:“病了?这是怎么回事?!”
说时,朱棣目光一一掠过屋中侍人。凡他目光所过之处,侍人无不面色惶恐的低下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仪华见一屋子的侍人,让朱棣兴师问罪的语气震慑住,微微无奈的摇了摇头,挥手遣了他们下去,掀被起身。
朱棣浓黑的剑眉竖起,一把将仪华按回暖炕,略微训道:“既然病了,就别随便起身,你好生躺着!”
没有温柔的语调,也没有体贴的言语,仪华却笑了,依言倚在靠枕上,抬手抚上朱棣的肩胛,仔细的掸去肩上的残雪。
“别管它!”朱棣一手擒住仪华的手腕,握住她沾了雪水的指尖,眉心的褶皱又深了几分:“明日就是朱高燧两岁的生辰宴,你这个做母亲的,难道还要带病出席?”
闻言,仪华眸中柔光流转,看着朱棣一身风尘仆仆、面带寒霜,眼中忽然热了,原来是为了燧儿的生辰,他一直记着的。
仪华眨了眨眸,眼底闪动的湿意不见,她问道:“那批蒙古马如何了?可是解决了?”
朱棣脸上阴郁一闪,沉声道:“少了一百多匹,其中还有几十匹不是良驹。”
以文绮衣衾往漠北交换马匹,可是朱元璋下的圣旨,万不能有半分失,尤其是在周王出事以后。
念及此,仪华脸上顿染焦色。
“没事,你别多想。”朱棣握了握仪华微凉的素手,眼睛看向风雪肆虐的窗外,目光深沉:“本王已让人再去漠北交换,再从边镇购买些,正月中旬应该能齐够马匹数。”
说着,朱棣目光移回,看着仪华淡淡笑道:“有两年没在府里过年了,其它勿提,今年好生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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