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兄弟几人自小就被安排与几位将军习武,年年都要考测,故此不敢有丝毫怠慢,经常碰触刀剑,手中怎能不长茧子?”他说着侧身看了衣凰一眼,又低头看了看牵着衣凰的手。
衣凰不动声色地浅笑,同时抽回了自己的手,“看来王爷过得也不怎么样嘛。”
苏夜涵不语,只是轻声一笑,走过去迎上邵寅二人,二人神色紧张地与苏夜涵说了些什么,苏夜涵又跟他们说了几句话,二人这才乖乖地放了心,跟在苏夜涵身后朝着营帐走去,脚步有些许的匆忙。
衣凰淡笑,转身走向自己的营帐,尚未进去就看到青芒正守在门外,见衣凰回来,便上前说道:“方才十三王爷和冉将军细细相询,问属下是如何得知郡主有危险的……”
“你怎么说?”不同于她的焦虑,衣凰神色很是坦然。
青芒说道:“属下以前便是郡主山庄里的人,与郡主有特殊的联络方式。”
衣凰点点头笑道:“你以后就别叫我郡主了,就与青鸾她们一样,叫我小姐便是。”
“是。”青芒片刻不犹豫,想了想又问道:“小姐,属下想问一下,座主她,可好?”
“青鸾她——”衣凰打了个弯儿,看了看青芒紧张的神色,不禁眨着眼睛笑开,“你放心吧,青鸾一切都好,她现在可幸福着呢,哪还用得着你们为她操心?要我看,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再不赶紧给我们添个小侄子,等到了京都见了面,看青鸾不笑话你。”
青芒的脸顿然一片绯红,低头笑道:“原来座主已经有了孩子了?那,她的夫君是……”
衣凰感叹一声说道:“前不久刚从章州领兵离开的,当今三王爷,清王。”
第二日,天尚未完全亮起,大军便启程,往东昌赶路。
银甲军惯例如此,行军过处,能不扰民就尽量不扰民,若是有什么难以避免的情况,也要尽量把打扰降到最低。对于故意扰民、祸害他人者,自有严明军法处置,严惩不贷。
这也正是银甲军在百姓心中地位与威望颇高的原因之一。
回首看去,原本的残迹早已一扫而空,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如果不仔细了瞧,根本看不出这里前一夜曾有近一万五千人在这里待过。
此时军队正绕着小镇外围而过,朝着官道走去,所以并没有策马奔走,而是缓缓前行。
骑在马上,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衣凰心情大好。虽然座下的马不及子墨,却也还不错,温顺得很。
她侧身瞥了脸色阴沉的苏夜泽,他似乎有些不高兴,忍不住笑出声来,“十三王爷这是生气呢?”
苏夜泽斜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真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要不是因为她,他至于要把自己心爱的坐骑让出去吗?那可是他从兹洛城一路带着来的,为的就是担心他不在都城的时候,有人会骑他心爱的宝马,结果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幸免。好在他的马脾气好,不似子墨那般,不然衣凰这一来可又得把军队搅得不成样了。
“我哪里敢生你的气?”苏夜泽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要是惹得你不高兴,你用对付子墨的办法来对付我的马,我还不要心疼死?这下回去有冉嵘难受的了。”
衣凰讪讪地撇嘴,“其实我也没对子墨怎么样啊,就是吓吓它而已……”
苏夜泽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得了,那么傲气的一匹马,被你这一折腾,看到你直接绕道走,你还敢说你没怎么样?”
“确实没怎么样嘛。”不过就是在它发疯的时候,手里的金针就不自然地扎了一下,可是那金针扎的地方都是穴位,有利于加快它的速度,下一次有机会还真想试试它现在的速度有多快了。
一旁的苏夜涵见她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便咳了一声,说道:“回到京都之后,你备一份礼送到冉嵘的府上,最好能将你的所作所为带来的后果与冉嵘说个明白,否则,只怕以后他不会原谅你。”
闻言,衣凰不禁觉得有些惭愧。
从昨晚冉嵘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正视过她,每每遇上她的目光总是不自然地扭开头,虽然他一路追杀黑衣人,并带回了两个活口,可是衣凰知道,他是出于职责所在,但是在他心里对衣凰有怨气的铁定的了,否则也不会一直都在努力避开她。
后来她听说了关于冉嵘和子墨的事情,更加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子墨是冉嵘父亲的战马最后一次上战场之前生下的马仔,那一战之后,冉嵘的父亲与那匹马都没能回来,是以冉嵘对子墨的感情不仅仅是对一匹马的感情,更多的是对父亲的缅怀,如今却被自己这么一折腾,将马和马的主人全都折腾得伤了心。
想到这里,衣凰不禁有些愧疚,抬头看去,却看不到冉嵘的身影。
苏夜涵轻叹一声说道:“你也不用太难过,冉嵘是沙场的英雄,有着宽阔的胸襟,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要你是有心致歉,他就一定会接受的。”
“哦?”衣凰收起颓废的神色,挑眉看着苏夜涵问道,“王爷似乎对冉将军颇有了解?”
“那是自然。”苏夜泽在一旁插嘴道,“七哥是随军军师,虽然不亲自上阵,但却要以百十万大军布阵抗敌,如果不能对每一位领军将军的为人性格、处事方式都了解透彻的话,又如何分派给他们任务,细致地安排他们的职务?”
衣凰淡笑道:“原来如此。”
再看向苏夜涵的眼神却带着一份深深的考究,即使苏夜涵回望过来她也毫不闪躲,直直地看见他墨绿色的眼睛里,试图寻找另一份与苏夜泽所言有所不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