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看了看身旁的何子和邵寅,“你们先下去休息,换方亥来守着就好。”
二人本不愿,可是一碰上苏夜涵冷冽的眼眸,虽是什么也没说,却又似已经说了一切,二人片刻不再犹豫,应声道:“是。”
说罢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二人去年夏长空便已接触过,却一直都摸不透他们的脾性与底细,他们竟与苏夜涵有着那么多的相似之处。此时见他二人乖乖听命,一句话都不敢多言,夏长空心中对苏夜涵不由又多了分敬佩之意。
苏夜涵瞥了他一眼,道:“现在这里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你可以跟我说一说,当初你究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了。”
夏长空一愣,却见苏夜涵不急不忙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摊开,里面是已经干枯的莲子,夏长空一见不由大吃一惊。
“这……这个东西王爷竟然还收着?”
苏夜涵却始终一副平淡的神色,轻声道:“库莫奚族人最容不得背叛,你的身上流着一半库莫奚族的血,我相信你定有难言之隐。”
夏长空直觉心头一暖,又惊又喜,思索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道:“王爷能相信末将,末将感激不尽。不敢有瞒王爷,末将当初设计陷害王爷,虽不敢推卸自身的责任,待击退了突厥,任凭王爷怎么处置,末将都绝无怨言,只是末将想要提醒王爷,王爷不想伤害别人,并不代表别人不想伤害王爷。虽然王爷向来淡然无争,可仍然有人将王爷视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苏夜涵俊眸如水,并无波澜起伏,淡淡问道:“谁?”
夏长空语气凝重道:“如王爷当初所料,并不是洵王殿下,但这个人与洵王殿下却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是毓皇后。”
苏夜涵俊眉不由蹙起。
夏长空又道:“当初三位王爷作战尚未结束,末将便收到京都使者送来的密信,让末将在三位王爷回朝时想办法将王爷和涣王殿下绊住,最好能除掉二位王爷……”
他顿了顿,后面的话欲言又止。
苏夜涵见之,语气清淡问道:“她以什么威胁你?”
夏长空垂首道:“末将的母亲。实不相瞒,家母本是库莫奚族一个身份卑微的婢女,因为有几分姿色,被主人的儿子看上,欲娶之为妾。家母不愿,于大婚当晚杀死了主人的儿子,并逃了出来,一路逃到了章州。家父在机缘巧合之中救下了家母,这才会有了后来我的出生……”
虽然苏夜涵依旧是面无表情,眸中却明显多了分深沉之色。
“后来家母一直隐姓埋名住在章州,直至家父去世不久,家母也随之而去。可是末将知道,这些年那家主人一直在追查家母的下落,若让他们知道是家父救了杀死他儿子的凶手,必会引起两族战争,届时受牵连的无辜百姓将不计其数。毓皇后要末将答应他们的要求,否则她就将这个秘密告知那个主人。可是,若末将能答应与她合作,虽会伤害王爷,可其实末将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即便王爷落在末将手中,末将也会找到机会救下王爷。只是,没想到……”夏长空说到这里,抬头长长叹了一口气,脑海中衣凰那张不屑一顾、目空一切的神色又一次浮现,“没想到王爷和郡主当真有超人之能,竟能从章州的严密排查下逃脱。”
苏夜涵道:“非我们有超人之能,是你从中斡旋,私自放走了我们。”
夏长空低头愧然一笑,没有答话。
苏夜涵又道:“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夏长空道:“我夏家三代效忠于澄太子,可是如今澄太子已亡,朝中势力动荡不安,只怕不久过后必会分出明确的分派。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末将亦想做一只良禽,只是不知王爷可愿为可栖之木?”
苏夜涵手中的动作骤然停下,微微抬眸看向夏长空,眸色微冷,夏长空变得淡然镇定起来,无丝毫惊慌之色。
“哼——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苏夜涵冷声问道。
“末将知道。”夏长空俯身拱手道,“可是末将还知道,王爷识人善用,手下都是有才能之人,即便王爷无心帝位,可是王爷是个恩怨分明之人,必有自己的立场。若王爷不弃,末将愿一心为王爷效劳,也能赎当初所犯之罪过。”
“呵!”苏夜涵再次笑出声,嘴角含笑,瞥了夏长空一眼,“劳烦你吩咐人准备些酒菜来,我想今日我可以放心休息一天了。”
夏长空先是一愣,继而喜道:“是,末将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