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脸色微沉,“再者,吕婕一死,羯族余孽若想要再行复朝之事,就必须要去找段芊翩,有沛儿在,也好随时注意那边有什么动静。对了,吕家那边都处理好了?”
“嗯,如你所查,吕婕本就非吕家亲生,她自幼无父无母,由吕家收养长大,对于她的事儿,吕家半点不知情。”
“那是最好,别再牵扯无辜之人进来了。”衣凰声音凉凉澹澹。
她已经厌倦了这种整日都有死伤的日子,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就算是毓后,那个曾经害得她娘亲夙瑶九死一生之人她都能原谅,允她出宫安心修佛,只因她不想再看到身边有任何人再为她、为这已经过去的恩怨再受到伤害。
“先生会来吗?”
“会的,最迟不过除夕那日,他一定会出现。”
“如此,甚好。”
甚好,只要众人平安;甚好,若是可以为她逝去的孩儿积攒些阴福。
冬日,天色黑得又快又早,戌时一刻,天色已经全都暗了下来,泽王府中已经掌灯,沛儿借着灯笼的光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摔坏了手中的托盘,毁了她一番心血。
准确来说是苏夜泽的一番心血,她不过是做了个说客,好不容易说服了苏夜泽亲自给段芊翩熬了一碗汤。先且不说汤的味道如何,单就这份心意,就足够段芊翩品尝了。
这么想着,即使自己不能喝汤只能闻香,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突然,她脚步一滞,似是感觉到一道黑影朝着段芊翩的房间而去,皱眉紧紧盯着那个方向看了片刻,而后快步掠身上前。
不想,未及她进院,两道阴沉的杀气就从背后直逼而来,她回身的同时一脚挑起地上的雪,迷了身后那两人的视线,而后低喝一声:“王妃!”便朝着段芊翩的房间奔去。
然,刚迈出一步,一道强劲的掌风便迎面袭来,来人速度奇快无比,出手狠毒凌厉,沛儿一个闪躲不及,被打中右肩,手上力道一松,险些将托盘丢了出去,她吃痛,硬生生地抓住盘子,却是来不及避开他的第二掌。
“有刺客,保护王妃!”终于得空喊出一声,然她受伤在身,气力不足,声音并不大。
借着那人的掌力,她向后踉跄了几步,正好退到窗子旁,一抬手推开窗子,抬头就看到段芊翩静静坐着一动不动,全身只剩下那双眼睛还可以转动,看着沛儿的眼神满是担忧与焦急,却急急发不出声音,她身边的两名黑衣人一见沛儿,顿然掠上前来,手中宽刀齐齐砍向沛儿。
前后被夹击,且个个都是高手,方才她喊了一声,却无一人应声,隐藏在周围的护卫只怕早已被来人灭掉,如此一来,自己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更重要的是,方才那两掌掌中带毒,她现在已是五脏如焚,疼痛不已。
最后看了一眼段芊翩,她用力将手中托盘丢到长廊旁的长椅上,忍痛道:“王妃,那是王爷亲自为您熬的汤……”
突然她声音一顿,闷哼一声,身体一阵刺痛,全身力气一点一点抽离,靠着墙壁滑落下去。
眼看着她缓缓倒下,段芊翩却怎么也动不了,只是眼泪簌簌落下,而后看向那领头之人,目光哀求而又绝望。
顿然,她眸中闪过一道凌厉之意,黑衣人觉察到异样,回身看着她惊道:“公主不可……”
话音未落,段芊翩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慢慢站起身来,喊道:“义父,不要……”
闻言,沛儿吃了一惊,低吟道:“义父……你是贺琏……”
贺琏眼中杀光乍现,一扬手,一旁宽刀向她飞来,沛儿躲过宽刀,反而迎面而上,一把抓住贺琏的衣服,喊道:“王妃快走……去找泽王殿下……”
“可是你……”
“走啊——”
段芊翩无奈,只得哭着从后窗跳走。碍着她还有伤在身,那批黑衣人不敢与她正面交手,恐会伤了她,下手三分,忌惮七分,终是没能拦得住她。
而贺琏被沛儿死死抓住,他没想到这个看似纤瘦、弱不禁风的小丫头,力气竟然这么大,试了几次都未能挣脱。贺琏的怒意顿然被激起,一向温润和煦的脸上杀意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