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两年时间,衣凰却觉这个孩子迅速成长,眨眼间便已经长了这么高,性格也稳妥了很多,只是这贪吃的习惯倒真是一点没变。
听他这么一说,衣凰不由轻呵一声,挑眉道:“你怎知这些是我做的?”
逸轩晴朗一笑道:“怎会不知?婶婶做的东西都有一种旁人不可能有的香味儿,轩儿以前吃的多了,早已将这香味儿记下了。”
“滑头……”话虽如此说,衣凰眼底却只见清和笑意,一盘盘点心仍旧不停地往逸轩面前推。
随着逸轩一起前来的小太监看得直瞪眼,得见世子这般笑容满面,他们当真是又惊又喜,不由觉得这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笑容和神色。以往在崇文殿,世子便只知读书习字,心无旁骛,且少有展露笑容,不免有些少年老成之感。
这不怪他,小小年纪便连连痛失最疼爱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娘亲洛王妃生性冷淡,独身一人在京中孤立无援,她也极少到宫中走动来看望逸轩,久而久之,逸轩对她的感情就渐渐淡了。
崇文殿固然是好,却也冷清,没有温情。
便也只有在衣凰这里,逸轩才会像个孩子一样笑得开心。
“婶婶……”就在衣凰沉思之时,逸轩轻声喊了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四周,衣凰了然一笑,冲众人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轩儿留下陪着本宫就好。”
见状,逸轩眼底闪过一丝感激之意,听衣凰问他:“现在没有其他人了,有什么事就说吧。”逸轩便淡淡一笑道:“多时不见婶婶,挺想念的,婶婶近来身体可好?”
衣凰微笑着认认真真答道:“都好。”
“嗯,那就好。听说前些日子婶婶与皇叔闹了不愉快,所有人都担心不已。”
衣凰故作沉敛问他:“这事都已经一个月了,却未见你来看我一眼,你当真没有把我这个婶婶放在心上。”
“不然。”却见逸轩不慌不忙,笑着摇摇头,满眼深意,“起初轩儿确实很担心婶婶,好几次想要来探望,可是后来我又听说婶婶那段时日常常亲自出宫采买,便也猜出个大概。皇叔那般心疼婶婶,又怎会真心惩罚婶婶?二婶婶若真的被罚了,又如何这般自由出入宫中?后来皇叔去看轩儿,轩儿问及此事,皇叔只笑不语,不见丝毫烦恼之意,如此一来,一切便都明了了……”
衣凰坐在他身边,看他神色轻狂飞扬之中不缺收敛,听他缓缓道来,所言所想皆是有条不紊,头头是道,欣喜之余不免有些心酸,小小年纪,却要懂得这么多。
“轩儿,婶婶身边有个人跟在清宁宫也有一年多,他很聪明,不似你的那些老师那般死板,婶婶让他去照顾你,好不好?”
逸轩眼底骤然闪过一道欣喜之色,“当真?”
“当然。”衣凰说着伸手一指,逸轩顺着她所指方向望去,看见一名约摸十八九岁的小太监伸手接过小宫女手中的水桶,把她们一路送进了水房的门。
逸轩用力点点头,超衣凰一行礼道:“轩儿多谢婶婶关心。”
衣凰只是微笑,摇摇头,随后伸手招来一名宫人,吩咐道:“传本宫懿旨,让九福将东西搬到崇文殿,从今天起他就是世子的贴身内侍,定要保护好照顾好世子,若有差池,唯他是问。”
“是。”
逸轩侧身看了看宫人离去的背影,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稍稍一变,道:“轩儿听闻皇叔已经派了祈将军和冉将军前去大宣,皇叔将二位将军全都遣离京都,会不会有些不妥?”
“如何不妥?”
逸轩便皱起浓眉很认真地想了想,突然又展颜道:“不过想来也不必忧虑,有皇叔在京中,便是将我天朝最好的将领留在了京都,倒也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闻言,衣凰暗暗一惊,挑起眉看向他,听他继续说下去,“如今东有恭叔源父子,三叔在西,南有南诏,北疆有祈将军与冉将军,皇叔与四叔、十三叔在京,不管这一次是不是有人要对付我们,都别想一招击中,而一旦触动我天朝,翻身扑来,他就死定了。”
衣凰心中凛凛,定定看着满脸自信笑容的逸轩,嚅了嚅嘴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隐约中,她似乎想起自己初见逸轩之时,那不经意间是怔愕与一闪而过的疑惑,这个时候那个猜想已然越来越明显,随着逸轩长大,她更是每一次见到他,那种感觉都会越发强烈。
难道,一切真的像她所想那般?若真如此,那玄清大师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