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以前?
屈突申若顿时更加疑惑了——难不成自己还在浴池沐浴更衣的时候,这小子就跑过来了?可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有人放他进来的?不可能,她治家一向还算严谨,那些奴仆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那么,是他自己爬墙进了院子?可是,他怎么知道这里是她的房间?
想着想着,她渐渐露出了一丝笑容,
婢依旧在下面簌簌发抖,她便沉声吩咐道:“今天的任何人提起,这话你也同样告诉另外的人。倘若以后让我在宅子里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你自己清楚下场!”
“是,奴婢明白!”双鬟小婢如蒙大赦,叩了一个头便慌忙退出。待到看不到屈突申若了,她方才用右手在胸口死命抚摸了几下。好险,若是再差一点就真的没命了!
挂好宝剑,屈突申若又回到了寝室,见李贤仍旧睡得香甜,她便在床榻边上坐了下来。细细端详着那不同于白日里的惫懒模样,她冷不丁想起了那时贺兰烟在她面前炫耀时的兴高采烈。她当初还笑贺兰太痴心,如今看来,小丫头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年少尊贵而又囊中多金,偏生还能文能武鬼主意一大把,又不像那些没出息的男人一样成天只知道围着女人转,只要随随便便一现身便自然有蜂蝶围着,说来上天对他还真是得天独厚。上次听苏毓说,似乎连许敬宗的孙女似乎都对他有那么一点心意。
叹只叹她和他的年纪相差太大了,倘若只是个寻常贵冑少年,她指不定就按捺不住和贺兰抢了,老妻少夫也没什么要紧。只可惜这是沛王,是帝后最宠爱的儿子,她要是晚生十年还有机会,现在……
看着那张睡中犹带着笑容的脸,她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干脆在旁边仰面躺了下来,自顾自地想心事。夏日的空气闷得让人呼吸沉重,那股子燥热更是让人困倦无比,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再也难以抵挡一阵强似一阵的倦意,沉沉睡了过去。
虽然只是短短一个午觉,但李贤一连做了好几个梦,一直到感觉鼻子一阵痒痒,这才无可奈何地挥了挥手。这种情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只有小丫头才会和他玩这种花招。躲了两下不见成效,他只得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随口嘟囓了一句:“贺兰,别闹了!”
然而,入目的情景却让他大吃一惊。身旁的一大捧青丝下,赫然躺着一个熟睡的佳人,而那张脸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大姊头屈突申若!
吓出一身冷汗的他登时连动也不敢动,定睛细看了好一会儿,他方才断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不得不在心中连连叫苦。偏生这一次不比上一次醉酒,醉酒之后的经历他记得清清楚楚,怎么翻墙,怎么进了这小楼,怎么在人家的床上睡下,这渀佛是放电影似的在他脑海中放了一遍,根本没法用醉酒糊涂来解释过去。
既然不能乱动,他只能好生打量旁边的佳人。和往日出现在人前的精明干练不同,此时熟睡的屈突申若显得文静娴雅,粉黛不施的脸颊光洁滑腻,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瑕疵。淡淡的双眉下,修长的睫毛正随着呼吸声微微颤动。优美的脸型轮廓配上那恰到好处的五官,竟给人一种宁静的味道。
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往下扫了一眼,而这一回看到的情景顿时让他血脉贲张,差点没有叫出声来。大约是刚刚沐浴完毕的缘故,屈突申若只穿了一身最简单的纱袍,不但难以掩饰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那份朦朦胧胧的感觉反而让人更有恣意的愿望,尤其是高耸的玉峰若隐若现,带来无穷无尽的诱惑。
他几乎用最强的自制力收回了目光,背过身竭力往另一个方向看去。然而,一个念头在心里警告他克制收敛,另外一个念头却在那里高呼着另两个字——推倒!
正当他在那里天人交战的时候,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异动,紧接着,右肩忽然一重,等他转头看去,恰是佳人一只手臂。那阵阵若有若无的芳香直冲他的鼻翼,万般难耐之下,他终于一个转身,而首先入目的则是那一抹丰润的红色,而他此时情难自禁,几乎本能地低头俯身下去吻住了那温软的双唇。
下一刻等他醒悟的时候,眼睛看到的却是对面那双略带戏谑的眸子。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几乎一个激灵蹦了起来,三两下跳下了床,然后不安地挠了挠头,却不知该从何处解释。
此时,屈突申若终于半支着身体坐了起来,右肩的纱衣忽然滑落,顿时露出了右肩的大片如雪肌肤。她笑吟吟地看了李贤一阵,轻轻眨了眨眼睛:“六郎可知道何谓不请自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