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亚仕看着门外那个自称是黎茜茜经纪人的女人,忽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将那个女人引起了门,让她先做在沙发上面,然后才客气地回答:「我不是何岩,我现在去帮你叫他。」
「谢谢。」女人坐在沙发上,腰杆笔直,左腿搭在右腿上面,坐姿十分优雅。
林亚仕进房将还躺在床上的何岩给拉了起来,在听林亚仕说坐在客厅里面的人是黎茜茜的经纪人时,何岩立刻睡意全消,甚至在出房间之前还照了一下镜子,确认自己外表的得体。
何岩出了房间来到客厅的时候,光看到那女人的背影就浑身不舒服,直觉告诉自己等下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何岩搬了张椅子在沙发对面坐下,林亚仕则拿了三个一次性纸杯倒了三杯水。
「我是何岩,你是找茜茜吗,她已经出去了。」何岩看着对面的那个女人说。
「不,我是来找你的,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艾,是黎茜茜的经纪人,今天特地来这里想要和你商量一些事情。」这个叫张艾的女人说着从皮包里面掏出了一包女士香烟,抽出一根夹在指间的时候才问问何岩:「介意我在这里抽烟吗?」
「不介意。」
何岩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大约三十岁的样子,一身正统职业女性的打扮,她的头发很短但却梳得很整齐,耳垂上的耳环镶嵌的石头不知道是不是钻头,闪亮得让人难以不去注意它,食指与中指夹着的一根细长香烟,整个人看起来就是那么地气势凌人,何岩心里莫名地开始紧张。
何岩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对方不过是一个经纪人而已,自己又不是没见过,况且之前的当红偶像jsb的经纪人anyil自己都见识过了,面对这个在外貌上远不及anyil的经纪人,何岩实在没有必要紧张。
「是不是很奇怪现在茜茜竟然已经有经纪人了?其实并不奇怪,《课后生》这个节目本来就是一场造星运动,筹备很久的ep准备要推出了,参与ep的五个女孩子都将正式出道成为艺人,而我就是她们五个人的经纪人,接下来的日子公司给给她们安排一系列的宣传活动来扩大知名度。」张艾抽着自己的香烟,完全没有理会林亚仕送上的茶水,像她这样理性的职业女性是不会随便喝陌生人给的茶水。
「这些我大概也知道一点,不过你找我要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何岩开门见山地问。
张艾笑了笑,缓缓吐出口中的那一团烟雾后说:「很好,既然你这么直接,我也没必要拐弯抹角了,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来告诉你,茜茜必须从这里搬出去。」
「搬出去?」何岩晴天霹雳一般。
「没错,但是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收留茜茜,我还是代她向你说声谢谢,毕竟没有你的话,茜茜很可能就会流落街头。」张艾嘴巴上说着谢谢,可是看何岩的眼神却让人十分受不了,那眼神分明就是嘲讽何岩的好色,张艾是绝对不相信何岩在与黎茜茜同居的日子里,没有对黎茜茜做出下流的事情。
何岩心里虽然十分不爽张艾那样的眼神,但还是忍了下来。
「我只想问一句,是你要茜茜搬出去,还是茜茜自己要搬出去?」何岩觉得这个问题十分重要。
「这不是我或者茜茜的决定,而是公司的规定,是这个圈子的规定。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已经在谈恋爱,不是的话最好,是的话其实公司也不是绝对地反对,只是希望你们能够绝对的保密,恋情你们可以保留,但是茜茜必须从这里搬出去。」张艾的话显得十分理性,不带一点感性的情绪,语气平静得令人生寒。
「我和她没在谈恋爱,只是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搬出去。」何岩问。
「在ep正式推出之后,茜茜以及其他四个女孩子就正式出道成为艺人,而且很明显的,她们要走的是偶像路线,在此之前,你们住在一个屋子里面没人会管你们,可是在茜茜成为公众人物之后,这样的事情就会成为绯闻,对刚出道的茜茜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如果你是关心她的朋友,这点应该不难理解。」张艾解释道。
何岩沉默了,张艾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事业刚起步的黎茜茜,若是被曝光与人同居,对她的负面影响实在太多了,经纪人的目光果然是比较长远的,赶在ep还没有推出之前就准备将这件事情解决。虽然何岩觉得很不舍,可是他实在找不出任何可以让黎茜茜继续住下去的理由。
之前一直在旁观的林亚仕说话了:「你怎么知道黎茜茜不是一个人住?她没有理由会告诉你啊。」
张艾笑了笑,似乎是在笑林亚仕太嫩:「我是五个女孩子的经纪人,这些女孩子年纪都很小,我自然要和她们的父母聊天交流,可是五个女孩子里面只有茜茜不愿意透露她的父母情况,所以我只有偷偷跟着她来到这里,在她准备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我再出现在她面前,那时她才老实向我交代了你们住在一起的状况,同样的,今天我可以跟踪她,明天她正式成为艺人了,狗崽队一样可以跟踪她,并且拍下照片。」
「原来是这样。」林亚仕点点头,不再发问。
「茜茜离开的话,她住哪里?」何岩关心地问。
「这点你放心,我们自然会安排地方给她住,并且可以保证住房条件绝对要比这个公寓好很多。」张艾说话的时候扫了一眼房间,目光中略带嘲讽。
「她的意思呢?」何岩看着地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还没和她说,不过这么简单的道理,相信茜茜不会不明白。我今天之所以大老远跑来和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可以在茜茜知道自己要搬走的时候,不要做任何挽留,你要记得,你的放手是为她好。」张艾的话虽然有些刺耳,可是却不无道理。
何岩拿起一杯林亚仕倒的水,喝了一口,各种优劣利害的画面在脑海中盘旋浮现,大约思考了一分钟,才将纸杯放下,看着张艾说道:「好,我答应你。」
何岩只考虑了一分钟就给出了答案,这稍稍让张艾感到有些吃惊。按照她原先的预测,何岩当下就无法给出答案了,应该会要求让他考虑一个晚上之类的。张艾并不是第一次做经纪人,在从前也处理过类似的事情,经验告诉她,男人在这个时候放手通常是很难的。
张艾笑笑,这次的笑容似乎真诚许多,不再像之前那几次充满嘲讽的笑,也许是此时的她对何岩感到几分佩服,最后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谢谢你的理解,茜茜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为她感到高兴。」
面对这样的夸奖,此时的何岩根本就开心不起来:「她什么时候会搬走?」
张艾走到门边,准备开门出去,听到何岩的问题时,她只是停下了出门的脚步,没有回头地说:「这件事情会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完成,应该不仅ep准备要出了,而且茜茜主演的《西门町之恋》也要提前开机了,希望你可以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再见。」
张艾走后,何岩默默地走回房间,林亚仕紧跟其后,看到何岩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他知道这次的打击对何岩不小,过不了多久,何岩就要被打回原型了,变回成那个遇见黎茜茜之前的何岩。
两个人在房间里面没有说话,空气里面全是香烟的味道。
晚上,何岩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餐桌上摆放着满满一桌酒菜,当然这些菜并不是何岩自己煮的,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钱,就不会怕对不起自己的肚子。这是何岩第一次准备好饭菜等黎茜茜回来,通常在以前都是黎茜茜煮好饭菜等何岩回来,现在何岩似乎可以体验到那种等待一个人的感觉。
大约八点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钥匙插锁的声音,黎茜茜回来了。
「哇!好多菜呀!小石头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你弄的!」黎茜茜一进屋就看见了满桌的饭菜。
「我哪有这么厉害,是出去买回来的,你这么晚回来,肚子应该饿了吧?」何岩从沙发那走到了餐桌旁。
黎茜茜在餐桌旁坐下,闭上眼睛一脸幸福的样子闻了闻饭菜的香味,这样的举动让何岩顿时感到很欣慰。可是当黎茜茜睁开眼睛的时候,立刻看着何岩缓缓说:「小石头,你知不知道,在录影棚录影,在下午六点的时候,总是会准时发便当的?」
「啊?」何岩一愣,然后才明白黎茜茜所说的意思,随后又立刻发现自己真的很傻,偌大的录影棚,这么多人在里面工作,而且又工作到这么晚的时间,怎么可能会还没有吃饭呢,平常黎茜茜回来的时间更加晚,晚饭肯定是早就解决了,结果现在自己还自作聪明地弄了一大桌饭菜,原来都只是在浪费食物而已。
「所以我觉得我们真的心有灵犀耶!唯独今天我没有在录影棚吃晚饭,今天收工得早,所以我就想回来和你一起吃饭,没想到你真的就弄好了饭菜等我,好高兴……」
何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黎茜茜此时的眼睛里面似乎闪着泪光。
「你怎么了?」何岩从摆放在旁边的纸巾盒里面抽出了一张纸巾递给黎茜茜。
黎茜茜接过纸巾,在眼角擦拭了一下。何岩对此感到很茫然,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黎茜茜流泪,原因竟然是眼前的这一桌饭菜,何岩感到不可思议,女人果然是难以琢磨的动物。
「好丢脸,竟然让你看见我的眼泪。」黎茜茜将纸巾放下,她已经将眼泪擦拭干净。
「有什么好丢脸,我的眼泪你不是一样看见过,而且你还……」何岩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