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别院门前,严清歌坐在一张铺了柔软垫子和舒爽凉席的大圈椅上,身旁的小桌上,放满了果子和零嘴、茶水,头上被丫鬟举着一顶大伞,给她遮住毒辣的阳光。此外,还有丫鬟站在她身后,给她打着扇子,送来习习凉风。
若不是有两个炎王府的下人一直在喊门,还有两只凄凄惨惨,快要死掉小动物卧在门前,别人简直会以为严清歌是来度假的。
四皇子并不常住在这里,隔三差五才来看一次海娜珠。
这儿的下人们大部分都是他专门给海娜珠找来的蛮女们,哪儿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个个吓得不敢吭声,躲在门后,时刻防备着外面的人破门而入。
虽然说四皇子买的这处宅子在内城比较偏僻的地方,可是到底还是有人家的。
不到一个时辰,探头探脑来围观的人,已经有好几拨了。
只是大部分人都知道这是四皇子的宅邸,并没有敢久留,瞧上一眼就离开了。
海娜珠大约也是心虚的紧,根本不露头,连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严清歌在外一阵阵冷笑,海娜珠不出来没关系,她闹得这么大,很快四皇子就该来了,到时候她看海娜珠还出来不出来。
不远处,穿着素青衫子的乐轩无奈的走过来,对严清歌摇头道:“母亲叫你回家里等,喊门的事儿,只管让下人们来就是了。”
“我不要!”严清歌摇着头,固执道:“轩哥,若不是那天我恰好没喝那杯酒,现在断了骨头的人,就是我了!我差点变成个瘸子,所以,我一定要亲自看着这里。”
乐轩摸了摸严清歌头发,劝小孩儿一样温柔的哄着:“有我在呢。我帮你看着,等四皇子回来,我来交涉,保管教你吃不了亏。”
“你说的吃不了亏是什么?”严清歌将脑袋一偏:“是叫四皇子赔我金子,还是罚那海娜珠给我当面赔礼道歉?嗤!我才不稀罕这些呢!”
“那你想怎么样!”乐轩无奈。女人怀身孕的时候,真是麻烦,这个也不要,那个也不行,简直难哄死了,母亲是那样,堂妹又是这样。天知道他明明连妻子都没有呢,偏要轮番伺候两个怪脾气的孕妇。
严清歌将眼睛瞪得溜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那加了料的马奶酒,验完药后还剩了小半壶,我给她原样灌回去!这还是便宜了她呢,谁知道过了这么久,药效过去了没有。”
门内一直在听着动静的海娜珠,听到严清歌的报复方案,不由得通体生寒。
这药是她亲自朝严淑玉讨要的,药效她再清楚不过,就算药效只剩下一丝,吃了也对人的骨骼有极大的损伤。轻则齿裂,重则浑身骨头酥的一碰就断。
严清歌在宫里面的时候,乖的像只猫儿一样,就算有几次海娜珠冒犯到严清歌,严清歌也是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从来不发作。怎么一出宫,就变得这么狠辣嚣张了。
酸马奶酒不易保存,特别是这样炎热的夏天,放了这么多天,早就坏了。
严清歌打开那桌上的那半瓶马奶酒的盖子,晃了晃,一阵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乐轩一阵无语,捏着鼻子道:“快点放下。”
不过这办法,倒还真是个办法,就算药效过期,海娜珠逃过一劫,喝了这恶心的变质马奶酒,也够她吐上三天三夜了。
当然前提是,他们要能叫开这门,找到海娜珠。
因为担心严清歌,乐轩索性不走了。就算一会儿出了什么意外,他也要保着妹妹才是。
就在严清歌老神在在等着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从巷子另一边传过来。
严清歌边问边回头:“是不是四皇子来了!”
想不到四皇子还挺金贵海娜珠的,这才多大一会儿,便跑来给海娜珠做主了。想必他是一听到消息,就立刻扔下手中的所有事物,快马加鞭,才来的这么迅速吧。
结果,严清歌看到的,却是炎修羽。
“羽哥,你来了。”
乐轩站起来,对着英俊黑马上的炎修羽笑道。
炎修羽回他一笑,从自己的马鞍旁拎破烂一样拎下来一个人,往地上一扔,道:“亏得我碰见了她,不然就叫她跑了。”
严清歌定睛一看,见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裳,梳着双丫髻,婢女打扮的女子,脸上黑乎乎全是炭灰,再一看,这女子的眼睛眸色是美丽的碧蓝色,五官也很精致,分明就是乔装打扮的海娜珠。
地上的海娜珠坐了起来,想要再跑,却有些畏惧的看着骑着大马围着她微微渡步的炎修羽,不敢轻举妄动。
“我明明叫人围住宅子四周,你竟然还能跑掉。”严清歌眯着眼睛,对海娜珠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不过,这也说明了,这件事就是你做的,不然你心虚什么,跑什么!”
海娜珠脸上火辣辣的。这座宅子,被四皇子借上次修缮,大兴土木的机会,挖了通向外面的密道。
她听严清歌说要给她喂下那酒的时候,便借助密道偷偷的跑出去,出去前,还打扮成了难看的婢女,谁知道竟然被眼神毒辣的炎修羽一眼认出来,又将她抓了回来。
“把这个蛮女给我摁住,把这瓶马奶酒给她灌下去!”严清歌一拍圈椅的把手,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