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了两日的天,终于下起雨来。
李风舟翻动着手中的纸稿,心绪颇为不宁。
“有消息了吗?”听着木门旋动,不抬头便知道是鬼薪回来了。
鬼薪除去黑色斗笠露出黑黝黝的面孔,他是个为人耿直,甚至有些木讷,“公子,目前只查出此事与窑场胡家,还有珠宝商陈樊有关。”
“陈樊?”李风舟眉头一皱,这个人时常去温玉乡找无疆,甚至也同容妈妈提过要买了无疆去,难道是他暗中抓走了无疆?
鬼薪继续道:“无疆公子失踪前,似乎见过乡中小倌香凌。”
“那就把他给请来吧。”李风舟隐怒的语气中透出一丝杀意,无疆是温玉乡中的头牌,这些年暗害之事并不是没有发生。嫉妒,是个极为可怕的情绪,它可以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变成魔鬼。
鬼薪神色一顿,继而说道:“已经将人带到暗室了。”
“是白粲让你做的?”李风舟虽问,心中却已是一片清明。鬼薪木讷,只会按照自己的命令行事。而白粲深得他心,总能在他开口前作出安排。
鬼薪点了点头,跟在李风舟身后,一同向暗室行去。
暗室中,早已等着的白粲,将早已经准备好拿在手中的裘袍细心的披在了李风舟的身上。李风舟毫无血色的面庞,在白色裘袍的映衬下更显病容。白粲冷冷的眸光中,依旧波澜不惊,却透出一丝不协调的担忧。
“咳咳……”未等白粲眼中的担忧褪去,李风舟却在暗室中轻咳起来。
“暗室湿冷,还是由白粲问了再向公子禀告吧。”明知这番话不应由自己说出,白粲终还是落了出口。
“不用。”李风舟拒绝道,“差不多是服药的时候了。”
白粲心领神会的退出暗室,自从她跟随李风舟后,他的药都是由她亲手煎制的。
李风舟看着站在暗室中,一脸楚楚可怜懵懂无知的香凌,只觉得那样的模样更令他作呕。做温玉乡的琴师不过是为了能自由的出入无疆的身边,他甚少去见温玉乡中其他的小倌。而香凌他却曾见过几次,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少年,骨子里倒是阴毒得很。
香凌在李风舟走进暗室时,心中就一阵诧异,一直以来以为他不过是个故作清高的琴师。可是,如今李风舟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说……”阴冷的暗室中,李风舟儒雅的气息早已散去,剩下的只有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而他的愤怒,透着那冰冷的一个字,直刺香凌。
香凌那粉扑扑的小脸瞬间惨白,他不是没有见过那些的达官显贵,只是这一刻他才发现眼前这个人的身上带着的气息让他极为恐惧。
他缩了缩瘦小的身子,那还没长成的身子,微微颤抖说不出的可怜。
而在暗室中,并没有那些怜爱他的恩客,只有恨不得把他嘴直接撬开的李风舟。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香凌向后躲去,脚边传来的响动,使得他本能的低头看去,一股古怪的腥味,刑具上不明的黑色似乎是一些早已干涸的血液。
“你到底是谁!!”他嗓音尖利的质问,恐惧已经使得他思绪完全的凌乱了。
李风舟并没有回答他,而香凌躲闪着暗室中的刑具,可是,那满地的刑具似乎不管他怎么躲都逃不了。而每看到一件刑具,他都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些东西若是用在自己的身上……不……不要!!不管是哪一件,都能使得他皮开肉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