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要他身败名裂,实在是轻易而举的事情,但她做不出来,她可以对敌人狠毒一万倍,但顾念那一分血肉情,她还是犹豫了。不需要报仇,你过得好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不必浪费精神去报仇。她一个劲对自己说。
出了派出所,上了车开出去,车子疯狂地在郊野路上奔驰,泪水疯狂地流出来,尽管她不承认,她还是很在意的,在意那生他的男人,为何连一点爱意都没有给过她,为何连一句怜惜都没有?甚至知道了妈妈的死讯,他依旧没有为自己所作所为有一句悔言。他惦记的,始终是他那没出息的儿子,他要店面,要给他儿子一个店面,丢弃了尊严恳求她把钱还给他。为了他的儿子,他可以锒铛入狱,可以低声下气,可以不要自尊,同时亲骨血,为何相差如此大,她可是在他拳头下长大的啊!
而她能用什么理由去说服自己淡然看待?
后面一辆讴歌追了上来,拼命地摁喇叭示意她靠边,她从倒后镜看去,是陈天云,他紧张地追着她让她停车。她抹了一把眼泪,不能让他瞧见自己此刻这模样,脚下踩油门,车子飞般在郊野公路上飞驰,然而这破奥迪无论如何飞不过讴歌,陈天云追上他,落下车窗,对着她大喊:“停下,胡喜喜停下!”
胡喜喜充耳不闻,只想着不让他看到自己软弱的模样,死也不愿意停下,仗着自己的车技和对地势的熟悉,一路飞驰着。
陈天云心急如焚,方才他听湾湾说胡喜喜一个人去见胡广弘,他知道她心中的死穴,虽然口里是说不在乎他了,但没有一个子女会真的恨自己的父母亲,她的恨是用来掩饰心中的软弱。怕她出事,所以便驱车前去了,找了好久,问了几个人才找到派出所,刚到门口,便看见一辆奥迪开车来,疯狂地在马路上飞驰,他一惊之下连忙跟上,但她的车速快得惊人,好几次差点和迎头而来的大卡车撞上了,看得他心惊胆颤,又怒火冲天,如此任性的行为,不像她会做的。
奥迪车没油了,停在路边,胡喜喜定定地坐在司机位上,一动不动。陈天云跳下车,拍着她的车门,生气地喊:“开门,下来,下来。”
胡喜喜把车门打开,陈天云一下子把她拉出来,她踉跄了一下,怔怔地看着他怒气腾腾的脸,陈天云抓住她的手,“你疯了,不要命了,开这么快,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撞上那辆泥头车?你是不是武侠片看多了,以为自己无所不敌?”
胡喜喜傻傻地任由他骂,这一路飞车,她已经平静了许多,让人家担心,总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于是她道歉了:“对不起!”
陈天云忽地把她拥入怀中,力度之大让胡喜喜为之震惊,他微颤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可知道我多担心吗?那泥头车迎面而来的时候,可知道我多害怕吗?”
那淡淡的男性馨香若有若无地传入鼻中,强壮的手臂紧紧揽着她的腰身,他呼吸声就在耳边响起,胡喜喜整个人愣住了,任由他抱着不懂得做任何反应,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什么状况?
两人就在这风尘滚滚的山野路边相拥,谁也不愿意首先放开,陈天云慢慢冷静下来,他已经踏出了这一步,而这一步是他原先也没想过的,心中百折千回,苦涩与甜蜜萦绕心间,理智点,他该放开她,但情感却一再阻挠,无法解释拥着她的时候,那种充实感。
胡喜喜和他的心情是一样的,她不是那种喜欢就一定要得到的强势女人,他知道陈天云是好人,但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加上两人还是深深相爱,他如今只是一时迷惑,毕竟外界的人都说她是一个传奇,他估计就是对这个传奇起了好奇之心,男人,有时候都是感性的动物。
直到电话响起,陈天云才慢慢地放开她,是古乐打来的,说镇政府的人已经在雅座了,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陈天云对着电话说:“马上到。”然后看了看奥迪车又说:“胡董的车在半山没油停下了,让人加一罐汽油过来吧。”
看着陈天云挂了电话,胡喜喜说:“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
“不用了,车子上好锁放在这里吧,一会潘书记让人过来开。”陈天云恢复了一副冷漠的面容,为她打开车门,自己径直走到另一边上了车。
胡喜喜把奥迪的车钥匙拿出来,摁下防盗锁,然后上了讴歌,一系列动作都没有看陈天云一眼,怕看到他冷漠的神情冷漠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