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在太虚峰顶与龙啸天见面之后,姜小幽被其潇洒风采所折服,竟自惭形秽,渐渐生出些厌世之意。除了吃饭睡觉,极少说话。终日以手托腮,眉头紧皱,时而叹气,时而脸上一片迷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大山见他如此反常,十分着急。几次询问却也问不出所以然。只好每日拼命将饭菜做的可口些,只是十次中倒有五六次不是忘记放盐,便是将糖和盐错放,幸好姜小幽打小就已经习惯了他做的饭菜,几已以为天下饭菜,皆是这样。这倒宋大山自己都颇觉尴尬。
如此看来这世间之事却多不由人意。越是刻意为之,效果却往往适得其反。宋大山修行前本是酒楼厨子出身,在天机宫玉虚峰修炼近一百年,直到几年前因醉酒闹事才被发配到太虚峰做饭,算起来也已有百余年未动锅灶。这几年做饭也均是大锅炒菜,大锅煮饭。其中滋味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为此已经有十数个太虚峰弟子向主管执事的长老红杉道人提过意见。只是主峰执事的道人一时还未找到合适人选,这才一直凑乎。可惜这一天总还是要来的。
“宋师兄!宋师兄在没在啊?”太虚峰后山,茅草屋前,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道人在朗声道。
“谁呀?我在呢!”宋大山懒洋洋精着上身从柴房中赤着脚走了出来。
“是我啊,我是主峰执事杜宽啊,师兄,今天你可要升迁了!恭喜啊!”道人对着宋大山打了个稽首,笑嘻嘻的道。
“啊!没听错吧?我升迁了?呵呵,杜师弟,你开什么玩笑啊?我可是朽木不可雕也!”宋大山揉了揉眼睛,发现杜宽身后还站着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人。那中年人也在讨好似的望着他,一脸谄媚,腰上竟然还别着两把菜刀,浑身散发着一股葱香和烟火味。这个味道宋大山再也熟悉不过,这正是常年在锅台旁干活的味道。这个人莫非是同行——厨师!
看到宋大山还在发愣,杜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师兄,别愣了,快收拾东西吧。掌门师尊念你这几年在主峰多付勤劳,特和玉虚峰首座李师叔、主峰执事长老红杉师叔商议调你去我们主峰看管仓库,打扫藏经阁。这可是个美差啊,比现在每日烟熏火燎可是强的都没影啦。”
“不就是嫌我做饭不好吃么……”宋大山嘟囔着:“其实你说饿了吃啥不好吃啊,杜师弟!我在这儿几年了,习惯这了,要不你就给他们回禀就说我不嫌累呢。”
宋大山看到杜宽微微摇头又急忙说道:“要不,我回玉虚峰吧?那边我也都熟悉。”
“哎呀!师兄,执事长老都和你师父商量过了。没法更改了啊。呃,这个嘛,小弟也只是负责向你通禀一声。再说……似乎也是令师李师叔觉得仓库那边似乎比较重要些,需要宋师兄这等人才…。这等有责任心的人吧……”杜宽颇有些好笑的说道。
“切!人才?还不都看我是人渣……唉!没想到师父他老人家也嫌弃我了……我可是伺候他几十年啊……”宋大山和杜宽认识已经有一甲子以上了,说话也随意许多,发了一阵牢骚,也明白此事万难更改就去屋内收拾东西。他再一次深情地注视这已经待了几年的地方,想起师尊的无情,鼻子一酸有些难过,又落了几滴眼泪。
这边杜宽正在催促新来的厨子好好打扫下卫生,这里被宋大山都快折腾成猪圈了。新来厨子是主峰执事长老红杉道人前几日新收的“徒弟”。据说红杉道人是实在吃不下宋大山做的饭菜了,前几日请示掌门紫竹真人后孤身下山,专门找了一个厨子点化,连哄带骗,据说还塞了不少银子给他才硬拖上山来的。这厨子本来也无心修行,见有吃有住,每月还有点小钱使,这才愿意跟。不过他忘了一点,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在这昆仑山,有钱也没地方使!
宋大山正要去里屋收拾衣物,似乎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急忙跑到杜宽面前,鼓着眼珠子问道:“杜师弟,我去看管仓库,那姜小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