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时节,万物复苏,鸟儿飞翔,走兽逡巡,大地一片葱绿,迎春的花朵绽放,将这色彩斑斓的中原大地点缀得花枝招展,就象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坐在窗前,静静的等候着她的意中人。
一股烟尘裹挟着重重的杀气,由远而近快速移动,一支数千人的骑兵部队出现在了天地交界处,刚才还是一片静谧的冀南平原上,顿时在这种“隆隆”的马蹄声下发出阵阵颤抖,鸟儿飞向远方,走兽到处躲藏,只有几只胆大的野狗还停在路边,向着那越来越近的骑兵狂吠。
“嗖”的一声,一支雕花狼吻鹰羽箭破空飞来,将一只野狗钉在了地上,其他的野狗见势不妙,纷纷夺路而逃。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两名身穿黄马甲,头戴铁盔,手持强弓的少年人脱离大部队,带着十几个骑兵冲到野狗的尸体边,那年轻人停下马,吩咐亲兵将那箭支拔下。他望着身边一人,说道:“劳亲,怎么样?我的箭法比你强吧?”
劳亲道:“还可以,和我也差不多。”
这时,又一群骑兵奔来,为首一人正是满清摄政王多尔衮。他来到这两名少年身前,呵斥道:“你们的胆子不小啊!竟敢私自离开本队,你们置军令于何处?”
两名少年无言以对,全都低头不语。
多尔衮语气放低了一点,正色说道:“我八旗铁骑之所以能横行关外与中原,全仗着军令严明,号令一致,想当年太祖起兵之时,兵不满百,遗甲十三,正是靠着这种严明的军令方能一统女真,为子孙打下了这万年基业。现在你们两个竟敢破坏军令,实在是让我伤心。”说到这里,多尔衮眼圈微红,望着西方,说道:“你们的阿玛为了大清的社稷,不惜奋勇激战。一个战死山东,一个至今下落不明,看来也是凶多吉少,虽然你们现在袭了他们的爵位,但并不代表你们可以为所欲为!”
多尔衮转头命令亲兵:“将他二人身上的御赐黄马甲脱下,然后各打三十军棍。”
几名亲兵犹豫着,却并不动手,都望向多尔衮身边的另一名将领。那将领摸了摸胡子,打了个哈哈,说道:“两位小王爷的箭法高超,确实非谭泰年轻时可比。不如以此将功折罪,请摄政王免了这三十军棍吧。”
多尔衮冷着脸,道:“谭泰,你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当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莫非你现在全然忘记了女真是如何一步步入主中原的吗?”
谭泰见事无可救,只好改变策略,说道:“两位小王爷年纪尚小,不如将刑罚减轻一点儿?”
多尔衮叹了口气,正好就坡下驴,说道:“既然你为他们求情了,那我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来人啊,将他二人拉下去,各打五军棍,以示薄惩!”
亲兵将二人从马上接下来,半扶半拖的拉到十几丈外,剥下裤子,拿起军棍,便“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当然,这王爷挨打,人人心里有数,所以军棍举得老高,但落下来时却轻如落叶,幸亏二人入关后吃的好,睡得足,屁股的肥肉较多,棍子落在屁股上倒也“啪啪”有声,乍一听,还真象那么回事儿。
多尔衮背过脸去,不忍心看两人受罚,那“啪啪”的声音倒象是打在他心上一样。不过,他心疼的同时,还有些骄傲,毕竟自己的侄儿不一般,打了这么多棍,居然没叫一声,实在是八旗小辈中的表率。
这两个少年就是多铎的儿子多尔博和阿济格的儿子劳亲了,自从多铎与阿济格一人战死,另一人失踪后,在多尔衮的一力促成下,他们两人最受宠爱的儿子就袭爵为王,多尔博为多罗豫郡王,劳亲为多罗武英郡王。多尔衮尤其喜欢多尔博,由于他本身无子,所以将多尔博过继为己子,并一意培养,准备由他继承自己的事业。此次多尔衮再次起兵南下,特意将他二人带在身边,准备让他们也亲身经历一番血战,也好为日后的长远打算做个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