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常昆继续。</p>
寻到邵阳附近，正值晌午。</p>
邵阳是邵州治所，附近已显繁华。这繁华，当然不能跟北方比，但比起邵州其他地方，实在也是了不起的热闹了。</p>
这地方算是邵阳的卫城。南来北往许多人，比起零陵也不差。</p>
常昆路过人市，心里冒出一个念头。</p>
自从二丫小丫离开永州，大丫头的心情便一直不是太好。常昆心想，不若买两个丫头回去陪大丫头，缓解缓解她的闷闷不乐。</p>
想做就做。</p>
于是举步走进人市。</p>
所谓人市，便是人口买卖的地方。虽说从汉时开始，官府就明令不得贩卖人口。但很多时候，这些法令都是空摆设。</p>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p>
何况还有自我买卖的。也就是传说中的插标卖首。</p>
当世道不是很好的时候，许多百姓破产，养不起家中儿女，便只能卖了——未必是为了那几个铜子儿，实则是为了给孩子找一条生路。</p>
如果不卖掉，在家里只剩下饿死一途。</p>
有的甚至举家自卖。脖子上插一根稻草，表示要把自己卖掉。插标卖首也。</p>
人市就是这样的地方。</p>
常昆打算买几个小丫头，回去陪大丫头解闷。这一走进人市，只见一片繁杂。入目处，街边站着的都是插标卖首的。</p>
就像摆地摊一样。</p>
这些都是个体户。还有专门从事这一事业的商人，或者说中介。人口中介。你若要卖人，或者卖自己，可以去人口中介，人家帮你介绍买家，但要抽成。</p>
街边的个体户便是受不了高额的抽成，自己出来摆摊。</p>
人市的境况，并不能令常昆动容。不是常昆没有怜悯之心，而是这样的事，在眼下这个时代，司空见惯。</p>
何况常昆在东晋时，见过的，比这个还狠的，也比比皆是。</p>
常昆打算买几个丫头，人数在五个以内。</p>
人市里卖儿女的不少，卖自己的更多。要说紧俏的，还要数青壮年男子。十四五岁以上，三十以下的。大户人家买回去，直接用，可以创造足够多利益。</p>
十岁以上的丫头也好卖，但十岁以下的不好卖。容易夭折。</p>
万一买回去夭折了，不就亏大了？</p>
常昆则就看上了十岁以下的。</p>
要说白水谷，以前也有不少小丫头。但大丫头仁慈，不以之为奴婢。家里什么事，都是自己操持。</p>
现在白水谷几乎没人了，常昆自己受得了，大丫头却没了那份热闹。</p>
看到一个佝偻着的干瘦妇女，面前两个女孩儿，枯黄头发，几块破布遮体，实在也是凄凉。</p>
见常昆眼睛看过来，那妇女忙跪倒地上：“大爷，买了我家丫头吧！实在是养不起了！您就可怜可怜我吧！”</p>
常昆驻足，心下叹息之余，仔细打量。这俩丫头小模样颇为神似，是姐妹，而且年纪一样大，身高也差不多，应该是双胞胎。</p>
便道：“这两个小丫头我买了。”</p>
他这里一出口，周围的个体户都喊起来：“可怜可怜我吧，大爷！”</p>
常昆皱眉：“我只要丫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