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餐,陈长青换上了一身纯白的生衣,因为他们还没有通过县试,所以还不能穿儒服,而这纯白的生衣虽然看上去很像是儒服,却是短扎袖口,这穿在身上十分的小家子气。本来上蒙学的时候,就必须穿生衣的,但陈长青一直觉得难看,一眼瞧去状若酒楼打杂的小厮,所以从来不穿,但今日是参加县试,却是不得不穿。不然,则有藐视主考官的嫌疑。
青州城中今日热闹的很,这一年一次的县试可是如同过节一般,概因为这县试的第一关称作“冠仪”。大夏朝官场有个明定的规矩,就是五官不整仪态不雅的,不能做官。所以在正式的县试之前,老百姓会带着自家的妙龄少女一起来现场观仪,当那些考生们坐着牛车从县衙前经过的时候,这些少女就会将香囊或者瓜果朝自己心仪的考生身上扔。
然后考官会在考生进入笔试的考场之前检查牛车上有多少瓜果,多少香囊,并以此来排定考生的座次。所得越多,那位置就越靠近主考官。而主考官有着这县试的最终决定权,毕竟如果笔试已经和主考官照过面了,那么最后的口试那关,主考官已经有了印象分了,所以大多的考生还是很在乎这“冠仪”。
所以,当陈长青来到牛车上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因为周围所见,俱都是白脸抹粉浑身喷香的人,有的耳朵上头发上还穴了不知名的红花。特别是那个州府老爷的公子,牙缺了三颗,头上花穴了三朵。若非他生得还算不差,那模样简直如同青楼中的龟公一般了,可那货却自我感觉良好,一副老子是天下第一美男欠揍神情。
陈长青没有去理他们,用早饭的时候,月夫子特地来了一次,将这些东西告诉了他。虽然很诧异考试还要经过这么一个前奏,但还是隐约有些了解当中的玄奥,他依稀记得历史上好像有这种习俗,甚至还引起了一个悲剧,好像是一个著名的美男子坐着牛车进城的时候,因为喜欢他的女子太多了,结果,竟被那些女子用瓜果活生生的砸死了。
“老子是不灭金身,有多少瓜果都不怕!”陈长青自信满满,他对自己的相貌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稍有些娘,但却十分符合这个世界的审美观。
牛车是系在一起的,只有前面的两头牛拉着。当拉着考生们的牛车出现在大街上的时候,那青州衙门前呼声惊天动地,陈长青简直以为自己又穿越回去了,这满大街的少女,如同见到了自己的偶像明星,纷纷的在那里乱激动,乱尖叫。
而这短暂的喧闹过后,那瓜果香囊就劈头盖脸的朝他们扔了过来。陈长青只用双手接住了那四面袭来的“暗器”放到牛车上的两个竹篮当中。而他前面,正是那州府公子,那货已经被好几个瓜果砸到了脸上,竟还很受少女们的欢迎。
陈长青瞧着这些考生的狼狈模样嘿嘿闷笑,腾出一只手来,拿了核桃红枣之类的就在那吃了起来,另一只手则不停的接着四处袭来的不明之物,这些少女扔来的东西对于他的身手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而近前的那些少女只觉陈长青举手投足之间潇洒已及,都不由得纷纷尖叫起来。人有一种从众心理,但见得前方异动,都齐齐的停了动作朝陈长青所在的方向看去。但见那牛车上站着一个漂亮至极的少年,正悠闲地啃食着瓜果,还不停的朝大家招呼。
“好俊俏的少年郎!”
“老娘要是年轻个十多岁…唉!扔他!小丫头片子,愣着做什么?快扔!”
“娘亲,你扔我的馒头做什么…”
“扔那个高个子的,快扔!”
噼里啪啦一阵金光乱闪,陈长青顿时悠哉不起来了,因为那四周扔过来的东西已经不能用如雨下来形容了,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大堆的东西就兜头兜脸砸到了牛车上。陈长青这才明白当年为啥有人会被这个砸死了。而到他牛车的东西,已经不单单是香囊瓜果了,甚至还有好多煮熟的鸡蛋啊,咬了半口的馒头啊,甚至还有几只黑黑的绣花鞋。
而连同他一起遭殃的还有他前面的州府公子,因为他们两辆牛车就相隔半米不到,算是误中副车吧!但那货已是狼狈不堪,头上的三朵红花已经没有了,脸上也砸了青红一片。
没有任何悬念的,陈长青的牛车上的东西是最多的,所以笔试的时候是坐在了第一个。而那州府公子却是第二个。
考场是设置的州衙当中的,考桌从衙门当中一直排到了外面,一共有两千多名考生。这在其他地方是不可能的。
青州一共有十三个郡县,但朝廷只在青州设了一个蒙学学堂,设了一个县试点,所以十三个郡县的考生全部挤到了这里。而往年,主考官总归是州府大人。但今天那主考位置上却不知为何坐着一个黑面的中年儒士。
陈长青也不管他,只拿起考桌上的试题粗略的看了一遍。这些对他根本没有难度,三十六道明经题,三十六道默义题。其他考生还在看着题目发愣的时候,他已经不紧不慢的磨起墨来。
而后,他手中运笔如飞,只用了两盏茶时间,他已经将全部的试题答了出来。然后,便从桌下的篮中抓了几个瓜果,啃咬开了,眼睛却在试题上细细的检查起来。
他这些动作都被那高高在上的主考官看的清清楚楚,那黑面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