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万秋听十方说完,低头沉吟片刻,这才抬头望着十方说道:“公子是真要下定决心,要与这吸血恶鬼为敌吗?”
十方望着方万秋,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方前辈,你早知其中缘由,又何必明知故问,而且,我相信前辈看的可比我清楚的多,就算你们夫妻真为了世子放下一切,自此远走高飞,恐怕也无法平息真凶心中的仇恨,而当他再次找不到前辈,甚至连方夫人也失踪了,那他会做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毕竟,方夫人也是世子的亲生母亲啊,更何况,半山上还有个东南王呢!”
平安姬听十方这般一说,不由得身子一瘫,同时颤声叫道:“不,不,不要!”
方万秋先是轻声宽慰妻子,而后才抬头望着十方,最后神情一黯,说道:“十公子,实不相瞒,并非我不愿告诉你那吸血恶鬼的详情,而是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否则,我岂能这些年眼瞅着他杀死我手下孩儿无数,却毫无动作吗?”
十方倒也清楚,方万秋早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的确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便又说道:“我相信方前辈所说的话,如果前辈真的知道他是谁,恐怕早就豁出命去和他拼命了,因而我也没奢望前辈能直接告诉我真凶是谁,而是想知道当初万代儿是如何被害的,以及这三年来,前辈是如何追查真凶的。”
好半天,才见方万秋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公子,当日我回到青州军,在十里亭见到司徒似和构儿,之后就被司徒似带到他王府的蝶楼之上,因为看到蝶楼上都是蝶园故居的摆设,一时间心乱如麻,才误饮了毒酒,人事不省,这些想必千代儿已经给公子讲过了吧。”
千代儿含泪点了点头,方万秋这才接着说道:“后来我醒过来,就看到了千代儿,起初还以为是在做梦,但等听秦医官讲明缘由,我气的是肝胆皆裂,就想找司徒似拼命,但却被千代儿阻拦,说纵然我们一死没什么,但却不能不考虑万代儿,因而最终我们决定,带着万代儿一起逃走。”
听到这里,十方突然问道:“当时你们在蝶楼相见时,是否留意过外面会不会有什么人偷听?”
平安姬当即摇摇头,说道:“必定没有,因为蝶楼是妾怀念故居之处,平日里就不准任何人上去,再加上当时已经知道夫君在,哪可能不小心谨慎,当时除了我们夫妻和秦医官,真的再无旁人。”
十方略微琢磨了琢磨,心想平安姬所言应该不假,如此看来,问题最大的恐怕还是这位秦医官。
平安姬又接着说道:“我们决定逃走,只是当时万代儿并不在王府,因为他一直充作苏宝卿之子,虽然平日里也和妾身住在王府,但只要苏宝卿回到青州,为避耳目,也只能让万代儿在那些日子住在苏府,恰好几日前,苏宝卿回了青州,因而万代儿那几日一直都住在苏府。”
“哦?万代儿当时住在苏宝卿的府里?”十方听到这里,神情就是一愣,急忙问道:“那当时送世子的时候,难道苏宝卿就没带着万代儿来送行吗?”
平安姬摇摇头,“没有,因为苏宝卿在构儿走的前一日已经离开青州了,而我当时并不知道苏宝卿前一天已经走了,如果知道,说什么也会立刻把万代儿接回来,那么,万代儿或许就不会……”
说着,平安姬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方万秋此刻也眼中含泪,咬牙说道:“当时我们出了王府,就直奔苏府,因为是千代儿亲来,苏府的官家急忙接了出来,才说苏宝卿昨日已经走了,又说万代儿正在午睡,便带着我们去往后院,哪知道进了屋子,我们就看见吾儿已经惨死在床上了。”
十方和丹杏一听,同时是大惊失色,十方更是问道:“万代儿是死在苏府之中?那当时还有什么人遇害了吗?还有,那秦医官是否自始至终都和你们在一起没分开过吗?”
平安姬此刻又哭的是死去活来,方万秋也是强忍悲痛,说道:“公子不必怀疑秦医官,他的确自始至终都和我们一起,直到回头崖才分开,至于还有没有别人遇害,这个我并不能确定,当时我只看到吾儿惨死,而服侍他午睡的老妈妈,还完好无恙的睡在外厅,直到我们进去,她才醒了过来。”
“只有万代儿死了,同屋的老妈子还完好无损?甚至她可能都不知道万代儿已经死了?”
方万秋点点头,回道:“当时千代儿一看我儿惨死,当即就昏了过去,而那个老妈子也吓瘫在地,领路的管家刚想跑出去叫人,就被我一剑杀了,而后我又刺死了老妈子,这才将我儿的尸骨抱起,让秦医官背着,我则扶着千代儿逃出了苏府。”
十方和丹杏听方万秋说他当时直接就杀了老妈子和苏府管家,虽然也明白当时的情况之下,真要吵闹起来,那他们可就脱不了身了,方万秋当机立断也是为了自保,只不过,这老妈子和管家死的还是有点太冤了。
“方乞王,我却有个问题想问一下,当时万代儿尸体是什么样子的,如果真是变成了一具无血骷髅,在当时的情形下,你们又是如何断定那就是万代儿而不是别人呢?”丹杏这时突然问道。
“当时吾儿还并不是和如今那些小儿一般,变成了一具完全干瘪的无血骷髅,虽然几乎已经是皮包骨头,但模样还能辨认,因而秦医官和千代儿当即就认出了那就是吾儿万代儿。”
平安姬一边抽泣,一边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