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源来到戏台之上,要质问十方,本来十方也是怒火满胸,但一见是阿源,本能地就矮了半尺。
毕竟,人家才是方万秋正儿八经的亲闺女,自己只不过是个冒牌货而已。
因而十方也急忙上前说道:“妹妹,你身子带伤,怎么不在房中多多休息,而方才妹妹不在之时,我也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大伙都讲清楚了,害死咱爹的其实是那吸血恶鬼,这父仇我必报无疑。”
阿源冷冷地望着十方,等十方说完,阿源才说道:“吸血恶鬼?好,那我问问哥哥,这吸血恶鬼姓字名谁,长什么模样,又是如何杀死爹爹的?你又打算如何为爹爹报仇呢?”
十方登时被问了个张口结舌。
“既然哥哥你认定是吸血恶鬼害死了爹爹,却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如此,又何谈为爹爹报仇呢?”
阿源这般一说,梁再兴也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挣脱开丘山和曾宪,喊道:“不错,你只口口声声说是吸血恶鬼,但根本没说他究竟是谁,又何谈为干爹报仇?!”
梁再兴一喊,台下人也有不少人响应起来。
十方也知道这问题是自己方才所说的最大漏洞,只不过丘山和曾宪就算知道,也不会拆穿自己,只要梁再兴没反应过来,那就能蒙混过去。
但此刻被阿源一语道破,十方斟酌片刻,这才高声说道:“妹妹,实不相瞒,方才我的确是有所隐瞒,但我这么做可并非是不想为咱爹报仇,而是这吸血恶鬼身份极为特殊,为免打草惊蛇,我才不能详说,但妹妹你放心,我必定言出必践,定要找到这吸血恶鬼,为咱爹报仇雪恨!”
“身份特殊?”阿源冷笑一声,“那是当然,他是东南王老贼的儿子,你怕因此背上个造反的罪名,才不敢为爹爹报仇!”
“妹妹,当时你也在场,亲眼所见,要不是世子,我等可都要命丧蝶园,如果他真是吸血恶鬼,又怎可能会放过我们?”
“因为你已经被他收买了,可以替他来接替瓦王的大位,好能带着七大瓦子全都做了他的忠心奴才,之前你一直都没在爹爹身边,自然和爹爹也没什么亲情,似这等既能统帅七大瓦子,做万人之上,又能有王府世子做靠山,享荣华富贵,还哪有心思为爹爹报仇?而这七大瓦子,不就是你晋身的资本吗?”
十方一听,阿源是从头误会到尾了,但阿源这话一说,台上除了丘山和曾宪,其余人无不色变,台下人更是吵嚷起来。
“瓦王,难道你真的是为了要投靠东南王世子,而把我等卖做你升官发财的台阶不成?”
下面纷纷怒道。
十方本以为赢下梁再兴,就大局已定,却没想到,这时阿源出来拆台,而且句句直指自己的要害,其实阿源说的倒也没错,自己还真可以算是世子和秦牧的人,但这可并非是自己为了什么升官发财,荣华富贵,而是被逼无奈,但这番话又如何能当众解释,就算解释了,恐怕除了丹杏,也没人会信。
眼看着质疑声越来越高,十方心一横,暗道:“阿源姑娘,我真是被逼无奈,碧桃妹妹和阿丑妹妹还等着我去搭救,我也只能对不起你了。”
想罢,十方双手一摆,高声叫道:“众位兄弟,我有话说!”
他这一说,台上台下瞬间静了下来。
“我知道,我从没在爹爹膝前尽孝,今日之前,众位弟兄恐怕都不知道有我十方这一号,就这么突然冒了出来,做了你们的主子,必定难以服众,说实话,从我内心来讲,我也不想做这瓦王,只是……唉,只是受爹爹临终前的遗愿,才不得已为之,因为不管七大瓦子也好,还是众位弟兄也罢,都是爹爹当做亲儿子一般看待的,他老人家临终前,口口声声将众位托付于我,我才没办法,来继了这瓦王之位。”
说着,十方冲着梁再兴一抱拳,又说道:“二哥,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所以方才才会下死手,要置我于死地,说实话,我气不气,气,但我并不恨你,将心比心,如果我是二哥,心里也不会服气。但我只想问二哥一声,如果没有我十方,而这位子让二哥坐了,二哥当会如何?”
梁再兴没想到十方突然语重心长地跟自己说了这番话,也是一愣,但当即回道:“这还用问,如果我做了瓦王之位,自然要七大瓦子俱缟素,杀上半山,为干爹报仇雪恨,绝不会像你这般为了荣华富贵,把亲爹和大家全卖了,而甘心去做东南王世子的走狗!”
梁再兴也知道方才自己犯上逆主,是头一等的大罪,索性也豁出去了,这番话说的是慷慨激昂,登时引得台下阵阵喝彩。
十方淡然一笑,转头又冲阿源说道:“妹妹,同样,我也想问妹妹一句,假如让妹妹坐了这位子,妹妹又当如何?”
阿源想都没想,当即回道:“自然是和二哥一般,誓死要为爹爹报仇雪恨!”
十方这才点点头,而后丹田聚气,张嘴喊道:“所以,爹爹才不能把这位子传给你们,哪怕当时我极力拒绝,但爹爹还是要逼着我接下来!”
十方这一声如雄狮之吼一般,瞬间将瓦市中所有声音全压了下去,在场的人不管是谁,都听的是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说,干爹之所以把位子传给你,就是为了让你把大家全卖了,好给你铺就一条升官发财的康庄大道不成?我梁再兴绝不相信,干爹会有这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