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立在京城西南的伟岸城墙上,青蒙蒙的人影孤坐在墙头,抓起酒壶朝自己千疮百孔的身体上浇灌着,酒精渗进触目惊心的肉*洞内,那些皮肉居然蜷曲蠕动,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慢慢愈合着。
脸上隐隐约约溢着痛楚,可那人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空酒壶放在一旁,转眼望向几步外孑孓独立于墙垛之上、一身白衣在风中飞舞摇曳的少年,装作很随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眼见那将自己救出的少年只是站在高城之上对着明月仰头饮酒,并不搭理自己,青衣男子默默低下头,看向自己血肉翻卷的恐怖身体和肩部依稀可见的白骨,眼中闪过黯然失落。
就在这时,他忽觉身前飘过一物,抬头探手抓去,却是一只满满的酒壶。微微错愕地看向白衣少年,只见他似笑非笑地转过头,举着酒壶对向自己开口道,“你敢孤身闯入皇宫,便是豪侠壮士,居然还向我说这种话,以为我是见不得血的娇滴滴的小娘子吗?当罚。”
微微一怔,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激动,青衣男子猛地举起酒壶,仰头灌下,酒水哗啦啦地流进他还溢着血迹的嘴巴,抑或顺着脸颊流下,直到酒干尽,他才红着将酒壶抛向一边,直勾勾地望着周继君。
迎着那道“饱含情意”的目光,周继君心头一泠,后背滑落一滴冷汗,心中暗想,这家伙眼神怎么怪怪的,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龙阳?
青衣男子显然不知道面色古怪的周继君心里在想什么,微微叹了口气,将嘴边的酒迹抹去,眼中带着醉意依旧直直地看向周继君道,“适才你可看见我将自己的臂膀吞下去吧,这可不是常人所为,你就不怕我是妖魔鬼怪?
心思随风扭转,周继君忽然笑道,“这世上千奇百怪的事多了去,人们害怕往往只是因为无知罢了,即便你生食人蕃,可若与我是同道中人,我又有什么好怕。”
“生食人蕃嘛?你说对了,我就是个生食人蕃的怪物。”那人醉眼惺忪喃喃说道。
“哦?”周继君眉头挑起,望向身无完肤却面色平淡好似觉察不出痛楚的青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既是相逢,便是有缘,你若愿意,有什么故事不妨和我说说。我这人最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事,也从不忌惮所为的妖魔鬼怪,即便你真是个怪物又如何,我在他人眼里又何尝不是。”
哈哈一笑,那人悬在城头手拍大腿道,“没想到,在这亿万里之外的七州,还有你这样的人物。相逢即是有缘嘛,我从东胜神洲一路前来,路途所遇万千人,要么对我敬而远之要么对我视若妖魔,惟有你对我不畏不敬。”
顿了顿,那人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回想着什么。
“我来自遥远的四大部洲,你或许未曾听说过,因为四大部洲与这里隔着漫漫的沧澜之海。七州之地自从很久很久之前那场大战后,便一蹶不振,再不复上古时候的昌盛了。我这一路行来,所遇的几乎只是修炼武道的武者,而且功法简单,尊者之下居然还分了若干个境界等级,要知道在四大部洲以及这天地宇宙其余地方,尊者之境下只有一个地境,从未想过还能细分出这么多境界来。不过,七州道法衰落也正是我万里迢迢来到这的原因。”
“为何?”周继君眉头拧起,心思流转开来,“还有,这四大部洲和你来自的东胜神州与我这七州到底有何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