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离开楚家,向楚昭洋打了招呼,他没有挽留,只是用无言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我,目光有着令我读不懂的光茫。不禁细想,他几乎一直都用这种目光盯着我,不知他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今天的他,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情绪深藏,令人看不透,也摸不着。
夏依荷尽管笑容得体,对我大方又热情,但女人的直觉,她对我还是有敌意的。
楚家的亲朋好友还是一如往常,对我不冷不热,不热情,但也决不会失礼,可在面对夏依荷时,却又笑容满面,侃侃而谈。
我微笑,终于知道我以前是多么的不受欢迎。
楚家二老依然淡然而有礼,尤其是楚母,对我的态度没了以往的热情,但面上的礼貌还是有的。可能是沾了意涵的光吧。
我也不去想太多,毕竟大家都走到这个地步,没有撕破脸,也算是难得了。儿子没有失去,前夫一家子对我还算友好,多少离婚女人有我这样幸运?
只是很奇怪,我离开楚家后,夏依荷却对我说,她有事要对我说。
与她并肩走出楚家大门,大门外边,是一条弯曲的柏油路,我的车子包括一些客人的坐驾,都停在道路两旁。
“江小姐,很冒昧耽搁你的时间,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淡淡地道:“没事,夏小姐有何疑问就请说,我知无不言!”
“我以前在楚家的婚宴上远远的见过你一次,或许你对我并没有印像。但我对你的大名却是如雷惯耳。”她停下脚步,偏着头看我。
“夏小姐抬举我了。”我淡淡地说。
她微笑:“不,我说的是实话。或许刚开始我对你还有敌意,但现在,我对你开始钦佩了。”
我讶异地望着她。
她淡淡一笑,目光看向远方,声音悠远:“楚家家大势大,很少有女人不被吸引,而你确能毅然抽身而出,光凭这点,就令我钦佩了。”
我失笑,略带自嘲:“如若夏小姐真的消息灵通的话,就应该知道当年我就凭着母凭子贵强行要楚家二老向楚昭洋施压让他强行娶我。”
她看着我,“这个我早就听说了。”她深深看我一眼,轻笑:“我二十六岁了,与你算得上同龄,当然也听说了当年的事,当时还特别的鄙视你。又是一个母凭子贵嫁入豪门的平民女子。”
我无言,等着她的下文。
她笑,笑容带着复杂:“一直以来,有个企业家的父亲是很令人骄傲的事,我也这么认为,最是瞧不起那种为了钱而凭各种狐媚手段跃进豪门的女人。可是,与那些女人相比,咱们这些自诩为高贵的千金小姐又何偿不是?”
我惊异地望着她,不明白她怎会如此抵毁自己。
她偏头,朝我露齿一笑,雪白的牙齿冲破阴沉的天空,变得阳光起来。
“与楚昭洋并不是很熟,可是,我爸爸认为我们门当户对,楚家有个当市长的父亲,政商关系都很铁,与楚家联姻,对夏家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你就同意了。”我淡淡地道。
她点头,“刚开始我并不同意,表面强强联手是锦上添花的事,可我却知道这种利益结合下手婚姻是多么的脆弱与寂莫。可是,当在一次商业晚会上,见到楚昭洋的第一面时---”她看着我,苦笑,“我发现我已不再讨厌这个商业联姻。”
我继续保持沉默,默默地听着这个与我一点也不熟的前夫的未婚妻的女人的诉说。
“楚昭洋还不错,没有一般成功男人的浮夸与傲气,他很沉默,可以说是有些忧郁。我不明白他为何而优郁,楚氏在他手里发展的很好,那还有什么可以忧郁的呢?后来,我听说他与前妻离婚了,却一直想复婚。我很好奇,他怎会对一个凭下流手断用孩子来要胁他娶的女人而动心呢?我不服气,所以开始处处打听关于你的消息。”
她顿了顿,“整个a城上流圈了里的人对你褒贬不中,我不知该听哪一个,但有这么多的传闻又这么出名的女人,想必作风也好不到哪里去。楚昭洋明知道楚氏与我家有可能联姻,可却对我冷冷淡淡的,让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再怎么说,我也算是美人一个,我自认没有一般千金小姐的高傲与任性,我在a城上流圈了,还较吃的开,也有许多青年才俊追求我,凭什么他这样对我?带着不服气,我答应与他开始交往。他并不若我想像中的难缠疏远,在那次的酒会过后,我主动约了他,他居然想也不想就同意了。这让我很是惊奇,可在约会期间,他对我总是爱理不理的,沉默的时候比说话的时候多。”
我默默地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她继续道:“我很难过,也很嫉妒,我感觉的出,他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她看着我,目光变得犀利,:“那时我就想,想见一下传说中褒贬不一的江小姐你。”
我微笑,正面看着她,她与我同等的身高,二人相互平视倒没什么威胁性。
“现在看过了,很令你失望吗?”
她抿唇微笑,语气飘忽:“说不出的感觉。”她偏头看着我,目光莞尔,“相貌外表,我们可以说是不相上下,气质嘛,我相信后天陪养的总比天然形成的逊色一筹。”
我淡淡一笑:“这么说来,我并不如你。”
“不!”她摇头,秀眉微蹙,仿佛在沉思垫量,“说句实在话,以前的你长相也不差,但决对没有现在的风情万种又不失内敛的优雅。”她望着我,自嘲一笑:“大家同是女人,我也不说客套话,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承认自己比别人差呢?不过,江小姐例外,现在的你,真的很令人眼睛一亮,有种---清新又脱俗的气质。”她语气有些懊恼,“可能常年与金钱数字打交道,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反正就是那种很令人眼光一亮,不咄咄逼人但也决不会让人忽略的那种。怎么说呢----就是很让人觉得舒服又清雅。”
我笑,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的夸讲,我并没有你所说的这么好。”
她淡淡地笑着:“你太谦虚了,身为女人,我很少这样赞美别的女人,而且,我们还算得上是情敌。”
“我与楚昭洋已经成为过去式了。”我申明。
“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站在这里同你说话。我感觉得出,昭洋还深爱着你,只是,他也知道与你是不可能了。所以才退而求次地选择我吧。”她说的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