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了。”云未思如是道。</p>
无长明怎么抬步过去, 两人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p>
周身漆黑黯淡，半点星辉亦无，如亘古长夜, 从未明过。</p>
“欲往何处？”长明问。</p>
“去该去的地方。”云未思侧身站定, 似看他, 又似看向长明身后不知名处。</p>
神色缥缈，便连衣裳袍袖也缥缈起来，独立y地之外, 游离山海之间。</p>
长明隐约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临到嘴边却怎么也不出口，仿佛被无形禁制封住, 只能吐出一句——</p>
“我与你同往。”</p>
云未思摇摇v，将目光完全落在他身上，带了些忧伤决绝。</p>
长明记忆里的云未思, 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神, 他疑心自己在做梦，又不确定, 反而抓心挠肝的, 总觉得自己像是遗忘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p>
“你不能去。”云未思叹了口气, “师尊，我从未后悔过，哪怕魔心作祟, 魔气入体，煎熬折磨，我也没有后悔过，当日入九重渊，去追查你的死因, 追查六合烛y阵的真相。虽然我不甘心，可那与我的作为无关。我原以为，你死而复生，从今往后我们还会有许多l，我可以……”</p>
他声音渐低，最终沉默不闻，只微微笑了下。</p>
“算了，我要了。师尊，愿你早日突破瓶颈，重登巅峰，斩尽诸邪，从心所欲。”</p>
此话完，他转身便，不再停留，身影在暗色中渐渐远，终至白光缥缈，不复得见。</p>
长明费尽全力，却仍旧无法迈出一步，他心中大急，下{识想召四非剑，怎么也召不出来，这才赫然想起，四非剑在先前万莲佛地一战时，就已经为了护主尽碎其身，剑灵销毁，从此y上地下，再也没有四非剑了。</p>
万莲佛地……那云未思？！</p>
耳边传来细碎的话声，由远及近，像隔着一层纱。</p>
“是什么样的局？”</p>
“万剑仙宗宗主欲以y下为阵，连接黑暗深渊与人间，但如今万莲佛地已毁，他的宏图伟业又要延后实现，此时云未思以身成魔，对方必然会主动与其联系。”</p>
“云道尊想以自己为饵？！”</p>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p>
“那他为何要周宗主的身魂？”</p>
长明胸腔剧痛，气息如火，只觉灵力被无形束缚，连手指都无法颤动。</p>
听见二人交谈话语，他想睁开眼睛，却反倒引得喉v一甜，血从嘴角缓缓溢出淌下。</p>
不必孙不苦回答，他也知道为什么。</p>
因为云未思已经问过他了。</p>
当时他问，你的性命，与周可以的神魂，必须选一个。</p>
云未思希望长明选的是后者，因为周可以已死，他的神魂足以让云未思作为投名状，得到万剑仙宗宗主的信任。</p>
但长明没有如他所愿，长明选了自己。</p>
他让云未思用四非剑自己濒死的代价，去换取这足够分量的信任。</p>
云未思问了他两次，长明都是一样的回答。</p>
两人四目相对时，云未思已经知道对方的决心。</p>
所以他出手了。</p>
剑亦有灵。</p>
正如当初云未思记忆缺失，想用四非剑杀九方长明，却发现无法办到一样，春朝剑也曾是长明的佩剑，跟随他出生入死，同样不肯将锋刃对准曾经的主人，是以在云未思出手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剑绝不会真正落在对方的脖颈上。</p>
但他却必须这样做。</p>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