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胡谦撤回魇祷神通，他也根本不知道起身，而是躺在地上往自己嘴里塞野草。</p>
尚骏几人见了，皆是惊得说不出话来。</p>
胡谦道：“传命下去，押送税银的金吾卫全部看管好了，不能放走一人！</p>
另外，还请尚大人把此事报与皇上知道。</p>
如果齐国元出现这种情况下，那其他州府押送税银的金吾卫很可能也有。”</p>
尚骏怔怔道：“刚才那到底是……”</p>
“魇鬼，你不是见过的吗？白大人的案子时……”</p>
尚骏点点头，面容一脸严肃，立即吩咐锦衣卫去报信。</p>
胡谦见张升阳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由笑道：“尚大人，传给皇上的信件中，就说被张升阳大人夸赞为满门忠烈的秦国元是被人控制的傀儡，税银失窃案很可能是内部出了问题。”</p>
张升阳脸色大变，讪讪笑道：“胡大人可别开玩笑，本官又岂能知道秦国元被人控制了。”</p>
胡谦没去理会他，只是仔细思索着。</p>
就算现在再去一个个筛查金吾卫里是不是还有其他被魇鬼控制的，也是无济于事。</p>
那魇鬼不受役灵符和魇祷控制，抓到也问不出实情来。</p>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出税银。</p>
便在这时，他的脑中忽地出现提示。</p>
【腥味是什么】</p>
这个提示其实可有可无，就算没有，他也会往这个方面想。</p>
不过既然有提示，那就说明这是主要方向。</p>
念及此，他立即叫来先前的大鼻子士兵，“如果再让你闻到那种腥味，你能分辨出来吗？”</p>
“肯定可以，俺的鼻子灵着呢，从能千百个士兵的屎里闻出来他们当天吃的是什么。”</p>
胡谦点点头，“张大人，劳烦你把所有有腥味的东西全部找出来，让他分辨一下。”</p>
张升阳当即喝道：“快去找！”</p>
身后随从道：“老爷，这如何能找到？”</p>
“找不到你就撞柱自杀，不要再来见我！”</p>
那随从慌忙去了。</p>
及至天黑，一行人在此扎营。</p>
等的同时，胡谦又四处看了看。</p>
那些贼人为什么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这段官道上动手呢？</p>
难道真是巧合吗？</p>
还有，如果是劫道，晚上动手不是更好，为什么要选在白天？</p>
去年梁京秋闱时，刑子鸣对胡谦断和尚杀人案甚是佩服，这时见他在地上看来看去，不由十分好奇。</p>
毕竟税银是山南府的税银，如果找不回来，张升阳固然难逃一死，他身为山南府知府也绝活不了。</p>
先前有张升阳和尚骏在，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份，现在只剩胡谦一人，他便上前道：“胡大人，发现什么了吗？”</p>
胡谦道：“刑大人，这山南府境内有什么比较出名的匪盗吗？”</p>
刑子鸣道：“一铁鞭已死，草上飞被胡大人剿了老巢，别的嘛……</p>
好像并没有什么叫得出名号的匪盗了。”</p>
胡谦点点头，又问道：“就大人所知，这官道上既无车辙，贼人有没有可能把那么重的银子运走？”</p>
刑子鸣道：“一百一十四万两银子，何等之重，若无马车，便只能用舟楫来运，单靠人力是无法搬运的。</p>
可是此地既无车辙，也无河流，本官实在是想不通……</p>
除非是鬼怪所为……”</p>
若真是鬼怪，胡谦早就看出来了。</p>
可是幽通神通看了几遍，也没看出什么鬼怪的影子。</p>
既不是鬼怪，估计招来土地问了也是无用。</p>
“那就是说，如果不是鬼怪，贼人是不可能运走这么多银子的，对吗？”</p>
“胡大人的意思是？”</p>
与其说胡谦在问他，不如说是在自己判断着什么，只是借他的口来排除一些可能。</p>
“银子应该并没有走远！”</p>
此话一出，尚骏、张升阳等人也都围了过来。</p>
“既然没有走远，那又会是在哪里呢？”</p>
胡谦望向那大鼻子士兵，“你们晕了多长时间？”</p>
“我们走到这里的时候，日头正好到那边山顶，再醒来的时候，日头到了前面树梢上面。”</p>
刑子鸣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大概是半个时辰。”</p>
胡谦道：“那黑风应该是蒙汗药之类的东西，事先埋在路边，转等你们到，便引发出来。”</p>
说到这里，他沉吟道：“半个时辰，一百一十四万两白银……”</p>
张大人，让各个卡口的人全撤回来吧，以此为中心，方圆十里布防，无论是山头还是水沟，务必仔细搜查。”</p>
张升阳几人一愣，“这恐怕不妥吧，那贼人趁机溜走……”</p>
“如果在十里范围内找不到，那就说明贼人早就溜走了，就算你在路口码头查得再严，也是无用。”</p>
“可是……”</p>
尚骏道：“就按胡大人所说的去做吧。”</p>
张升阳道：“若是出了问题，谁来负责。”</p>
胡谦道：“当然是你负责！</p>
你本来都是要死的人了！”</p>
“你……”</p>
刑子鸣道：“张大人，下官倒是觉得胡大人说的有理。</p>
大人不妨想想，贼人若是出了这十里，见大人在道口和码头设卡，肯定不会冒险过关的，而是原地等待。</p>
他们等得起，我们可等不起。</p>
若是没出这十里，我们把人设在关卡上，而不是在这里搜索，那还是找不到。</p>
时间一到，咱们可就……”</p>
说完，他又补充道：“胡大人，咱们是不是可以把大部分人撤下来，让贼人放松警惕，然后派人在暗中盯着关卡，这样两边都不耽误。”</p>
张升阳道：“好，就这样办。”</p>
半个时辰之后，官道附近全然被搜山官兵手中的火把照亮。</p>
而那仆从也拉了一车带有腥味的东西过来。</p>
各种鱼、鳖、蛇、羊、虾，甚至还有各种动物包括人的茎液。</p>
张升阳几人问得直皱眉头，纷纷往后退了几步。</p>
胡谦让人一样一样拿到大鼻子士兵的面前，然后让他仔细分辨。</p>
他全部闻了一遍，摇头道：“没有。”</p>
胡谦道：“能肯定吗？”</p>
“肯定没有。”</p>
胡谦皱了皱眉头，“有没有相似的？”</p>
那士兵犹豫了一下道：“能不能把鱼、鳖、蛇那几类拿出来我再闻一下。”</p>
胡谦赶紧让人拿过来。</p>
他闻了一会，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个泥鳅和蛇的腥味道有一点点相似。”</p>
胡谦点点头，又将那些装税银的箱子拿过来看了，问道：“这箱子上有没有那种味道？”</p>
那士兵闻了一会，挠头道：“闻了太多味道，现在鼻子失灵了。”</p>
胡谦赶紧让人准备水给他洗脸，又让他站在风口上吹了一会。</p>
重新闻了一会之后，他忽然开口道：“这锁芯里面好像有一丝残留的气味。”</p>
“锁芯？”</p>
难道是后世女主播们常用的……</p>
黄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