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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健康正常的一个人突然陷入黑暗,那究竟是什么滋味?

迷茫、彷徨都不足以形容方有容的心境,未知都成了畏惧的本能,这些人究竟要把他带到哪里?

默默记着一句话——“请相信,盛则刚配得上方有容。”像是魔咒,这句话支撑着方有容安静再安静。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吧,胃开始抽搐了,饥饿中,紧张的疲惫中,昏沉沉被扶持着下了车。当取去蒙眼的布的时候,那久盼的光明如炙,灼得他眼前一片白茫茫。可能是饿极了的关系,混合这个没有温度的屋子,方有容产生出一种饥寒交迫的错觉。

在不断试探的适应过后,方有容终于能看清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了。

目及之处,空旷单调的房间里四面都被厚重的窗帘包围着,如影视剧中一样,他所坐的位置对面摆着两张桌子,好几个神情严峻的人都等着茫然的方有容回神。窒息的气息中根本无法判断这是什么地方,更无法判断出究竟过去了多久,视线的压力和思想的压力重叠着,有点无法透气。眼前那“抗拒从严,坦白从宽”的条幅看得方有容大有痴呆的前兆。

今天一天是方有容有生以来最疲惫的一天。凌晨在盛则刚柔情蜜意下唤醒,独自走上繁忙地与自己毫不想干的街道上徘徊耗着,其间被揭发盛则刚一点也不青春往昔的那位给刺激得忐忑不安,好在碰上个郑律师,在积极的环境中安定了自信的心境,繁忙的一天后回家还碰上这档子事,一天都在大起大落中的心境让他感到寒气逼人,疲惫充满了方有容的身心,他真的不是个坚强的人,从来就不是。

确认方有容稍微适应了,立即有人递给了方有容一张素描让他辨认。时间有点久了,方有容还是能一眼认出这张素描上所绘的正是曾经给他家换锁的那个锁匠。

经过方有容确认后,素描被拿走了,重点不在这个锁匠上,话题回到盛则刚这边。

“你知道和你有同居关系的盛则刚是什么人吗?”审问开始,一旁的桌子坐着的一位女性用电脑记录着这次问讯。跳过由浅入深的问话,他们直接问到了盛则刚。

这就是影视剧中的突审?精神上疲惫起来的方有容摇着头,对盛则刚本人的事情,他不清楚,应该是个有钱的二世祖,可徐翊说他是个很有能力的出口商。在本城算得上很有能力,那应该是非常有能力吧。

“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盛则刚是干什么的,他在做什么,去了哪里,我全部不知道,也没有想要去知道,”不停重复着:“我真的不知道。”好奇心被压制在之前的信任值中,在自己也很忙碌为前程困惑中的他根本也无暇去顾及盛则刚的小秘密,方有容并没有看好盛则刚的未来,他也不想知道。精神的压力远比预先准备好了的接受程度要强烈得多,过于强烈的灯光让方有容失去生理上的判断,就算闭上眼也找不到黑色,被强迫调整的生理让他备觉难受,究竟多久了?还要多久?这是什么地方?自己能不能再见天日?这些全部无法知晓的未知触及着方有容。不能抑制来自于心的畏惧和寒意。

还算幸运,重复“真的不知道”的这个回答被采信了。在方有容的住处没有检查出想要的有关于盛则刚的所有,此外,已经通过技术检验,拷贝了的盛则刚的电脑中也没有任何他们想要的痕迹,盛则刚远比预想的要谨慎。就算是情人关系,方有容对其不知晓应该有理可循。

方有容不知道盛则刚是做什么的,他们知道。

有人传给方有容一些资料。过于射眼的白炽灯下,被那些物证的反光映得有点挣不开眼,眯起眼,方有容才能看清递到他面前的这些资料是什么。

是一组照片。

和今天早上看到的老照片不一样,这些都是最近的照片,上面还有数码年月日,都是前两年的,照片上的背景全部是在国外。那神色冷峻的盛则刚绝对不是方有容一直所见的肤浅的二世祖的模样,和外国人交谈着什么,远远的镜头中显出的是他绝对没见识过的盛则刚。

确定方有容把这些资料都认真的看完了,他们这才解释道:“盛则刚本人有很多护照,他甚至有好几个不同身份的护照,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些护照全部都是合法登记,合法核发的。”

这算是什么意思?“我们国家允许有双重国籍吗?”惶惶之余,方有容对违反基本国策的程序提出质疑。

“这正是我们请你来配合调查的原因之一,单从这些已经掌握了的都是有合法背景的护照之外可以看出这是个敏感的问题,几乎可以肯定,和曾经的远华大案一样,这个案子很可能涉及到有关敏感部门。”看着方有容道:“介于可能涉及行政机严重关违规操作这个因素,权宜下,我们对你采取了双规,我们知道你是被蒙蔽的,在此,我们希望你积极配合。”

双规?他目前享受的是党纪高于国法的最知名的双规?盯着说话的那位,方有容诧异,他有这个资格享受到这种待遇吗?

那自认为不露痕迹的小小的不以为然被他们立即捕捉到了,方有容的消极配合态度立即让他们很不满意,言辞也凌厉起来:“我们是为了你好,对你而言,知道的太多也没有任何好处,能告诉你的是盛则刚在涉及国家金融的安全,出卖国家的利益,我们盯了他三年,每次起获的一点点的蛛丝蚂迹都会被无形的黑手给抹掉痕迹。盛则刚的问题非常严重!”

空旷旷的屋子回荡着言辞严厉的声调,气氛骤然下降。

听了这话,方有容反而静了下来。绝非他心理素质好,也绝非他不畏惧这未知的状况,纯粹是由于和盛则刚在一起后,他身边的人事物和影视剧交界得太过频繁。他一点点也想象不出为了吃上根脆嘣嘣油条一早就对他奉承有加的盛则刚出卖国家利益,盛则刚有那个资格吗?现在想来,相处至今,看上去似乎很轻佻的盛则刚其实和轻佻不相关,甚至可说是个颇为无趣的人,激情之外,他俩相处的模式很单调,就是关了手机安静待在他那个小小的屋中静静闭上眼睛休息待着,除了是同志这个瑕疵之外,盛则刚算得上是真正的金龟婿,难道他真的一直都被蒙蔽在这真相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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