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恶狠狠的语气总算吸引来丁大小姐的注意力:“我明明射的是他的腿,怎么会直冲面门而去?”
“呃——”尽管心里明镜似的,但他觉得还是不要说破得好:“想必是这江边风力强劲,将大小姐的羽箭刮偏了!”
“风?不过是有些凉意罢了,怎么可能将本小姐……”丁雪娇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相信他的胡诌。
“禀大小姐,丁大人回府了,方才问起小姐去向……”恰在此时,一名兵卒跑来。
“本小姐知道了!”丁雪娇将手中的格弓一扔,满脸不快的打断他道,说罢,狠狠瞪了杨凛一眼,匆忙骑上马儿向丁府奔去。
“丁雪娇——你迟早是我杨凛的人!”杨凛负手站在原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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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浣跌跌撞撞的走到快要虚脱,这才看见画江城的灯火,恰巧远远的听到鸣锣的声音,她知道,此刻已经是二更天了,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林姐姐,你没事吧!”旁边身影一闪,茵子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紧忙搀住她说。
林浣摇摇头,却还不忘转动着脑袋四下里张望。
“那些坏人早就走了,姐姐大可放心!”茵子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只羊皮水袋来:“——马车就在前面路口。”
灌上几口清水,林浣顿觉心里清爽了不少,也不多问,只是随着她去到路口,果然见一辆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仔细一瞧,却正是封伯将自己从兆京接走的那辆。
尽管心里略有迟疑,但她还是钻进了车棚。
“林总管到了!”一个欣喜的声音应声道。
她抬头一瞧,却是万鹤楼的怀春公子。
见她看自己,怀春脸上竟然现出一缕羞涩的神态,不过只是一瞬之间,便被他强行掩饰下去。
“夜间风大,快些进来暖和暖和罢!”他说着往边上挪了挪,又紧忙解下身上的披风为林浣系上。做这一切的时候,动作十分细致流畅,倒像一个温婉恭良的良家男子。
“嗯。”林浣实在是太过疲倦了,他的关怀就像一股暖流,透过披风缓缓流淌过来。
“喝点热粥吧——”怀春公子见她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心头一喜,脸上却不敢有半点表露,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瓦罐:“这山药枸杞粥最为消除疲劳、滋阴润肺了。”
其实此时,林浣已有困意,但又不忍拂逆他的好心,便顺口问道:“这粥是你熬的?”
怀春公子不明她为何有此一问,但仍温顺答道:“是。”
林浣尝上一口,细细品了,蹙眉道:“这味道好生熟悉——”
“怀春自知无用,不能为楼中挣多少银子,闲暇之时也会道膳房搭个手,向们学几样可口的菜品……”
听他这么一说,林浣眼睛一亮,追问道:“昨晚的鸡汤,也是你托那兵卒送来的?”
怀春忙点头承认,再看林浣,她正满脸赞赏的看着自己:“若是你喜欢,可调去膳房做事。”
若是换了别人,从一名被人伺候的公子,调到膳房打杂,整日的沉浸在油烟烂菜叶之中,就是打死也不会愿意,怀春公子却不同,他一向自认除了拥有一副姣好的皮囊之外别无长处,今日却在厨艺方面得到万鹤楼总管的赏识,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有半点儿推却,自是应承下来。
尽管两次品尝怀春公子的手艺都是在饥肠辘辘的时刻,但这丝毫不影响林浣对美食的鉴定能力,王宫里面出来的人,什么山珍海味没有用过,对于他在厨艺方面的天赋,她是很有信心的。
不知不觉之间,偌大的一瓦罐粥水,竟被林浣喝了个精光。
一个冷不丁走了将近一整天路,现在又吃饱喝足的人,此刻最需要的,自然就是睡眠了,不知什么时候,林浣竟然端端的坐在车棚里,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尽管封伯的驾车技艺十分高超,这一路小跑的马车并没有太大的颠簸,但她的身子还是抑制不住的随之摇晃不止。
怀春公子见状,思索片刻,轻轻揽了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并从身后环住她的纤细的腰肢。这样一来,即使路面再崎岖一些,她也不再会因为颠簸而惊醒了。
林浣醒来之时,已是次日晌午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