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月亮冉冉升起。山间静得可怕,偶尔有飞鸟拍动翅膀的声音传来。莫非背对着魏期的尸体坐着。她不敢回头,不敢看自己的手,更不敢离开。智海还没有回来!
当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前方时,莫非飞奔过去死死地抱住了他。
智海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他紧张地问:“出什么事了?”
莫非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嘴唇颤抖着,眼泪大颗在颗地滚落下来。智海更是着急,柔声道:“别怕,我回来了!”
莫非终于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智海,我杀人了……”
智海身形一僵,夜色很凉,他却冒出一身汗水。他紧紧地抱住了怀中这个颤抖不已的女子。因为他的疏忽,差点就害死她了!
莫非渐渐平息下来。智海小心地把她放在地上,点燃一根树枝细细检查了魏期的尸体。
“是楚润枫派来的!”莫非背对着智海说。
智海挑了挑眉:“你如何知道?”
莫非拿出了那张纸条。智海看后,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他已看出了字条里的不妥,莫非这样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差一点又害了她!如果当初莫老爷若不是听了他打探来的情报也不会对靖安侯府毫无防备!“对不起,是我查得不周到!”他除了道歉什么都不能做,而且道歉在此时也显得无力。
莫非笑了,她都有些佩服自己这种时候还笑得出口:“不关你的事。打莫家主意的不止他一人。你要突破的是靖安侯府严密的防卫,没有查到只能说明他们藏得太深。幸好,我并没有爱上他!”
智海一直知道莫非嫁给楚润枫一半是为了莫家,一半是被楚润枫所感动。但清口听她说出她并没有爱上他,智海心里竟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他把背上采买来的东西系好。小心地抱起莫非向前方。
莫非被带到了一处小溪边,智海放下她直接拿起她的手帮她洗起来。起初莫非还有一点挣扎,她刚才的确很害怕,但智海回来后,她安心多了。但智海并不容她挣脱,仿佛在虔诚地清洗着一件神圣的宝物。
洗了很多遍,莫非的心由之前的羞涩变得有些酸涩。她冷冷地说:“洗不干净的,我的手已经染上了鲜血。我就是一个杀人犯了。”
智海叹了口气,她又误会了。清冷的月光下,他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温柔:“我不会再让你的手沾上半点血。如果一定要杀人,也得由我来动手!”他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五岁那年,姑姑也是以一双柔弱的手杀掉了那个试图轻薄她的恶棍。她们都是柔弱又坚韧的女子啊!
莫非的心柔成了溪里的那汪清泉。力气在一点点地抽离她的身体。她有些醉了,这算是告白吗?她摇摇头,不想再去深究。今夜的月色太美,就让她糊涂一回吧!她脱力地靠在智海宽厚的胸口。
智海静静地拥着她,两人就像两只流浪的小兽。只有彼此可以靠了。
夜深了,一堆篝火如往常一样烧得旺盛。莫非睡得并不安稳。不时在梦中尖叫哭泣。智海无恨怜惜地拍着她的后背。这个女子背负得太多了。她那颗小小的心并不如她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坚强。
由于在杀死魏期时莫非体力损耗极大,而且受了惊吓,她久不临门的大姨妈来势汹汹。不多时,衣服让血迹浸透了不说。智海特意买回来的薄毯子也给染红一大团。
智海为难了,这种状况真不知如何处理。他忍了半天,还是轻轻拍醒了他好不容易才安抚得酣睡的莫非。
莫非懵懂地从梦中醒来:“天亮了吗?这么快,又要上路了?我还没有睡够呢!”
智海面带绯色地把一条折得细细的棉布递到她面前。转过头,不再看她。
莫非恍神片刻,顿时脸红如正在燃烧的火炭。抢过布条,她头也不回地冲到一棵大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