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玉来的时候,只能是老黎出门解释一切了,李丽质交代了,只说侯爷与秦明若闹别扭了,没大事,也不可去责骂秦明若。
老秦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是大晚上了,拄着拐杖,真的老了啊,身体被刘逸调理得好了许多,可是年龄这东西摆在那里,没办法的。这一年来,连武院的教学都已经很少去了,都呆在家中修养,皇帝送来了一大批补品,关怀备至,可是日落西山,他自己已经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了。
本来就像老程所言,若是刘逸娶了秦明若,有刘逸在一旁帮衬着,他也完全可以安心的去了,可世事不由人,现在刘逸虽然对他尊敬,可是始终隔了那么一层了,已经麻烦刘逸太多,他秦琼又怎么好厚脸皮继续让刘逸还关照他老秦家诸多子侄?可是若不关照,这秦家除了秦怀玉还过得去,可是性子弱,又没手段的,终究差了其他人太多,其他都是眼高手低之辈,大话连连,办起事情来却是一塌糊涂,皇帝又准备削弱勋贵了,他老秦家这样子,要怎么样才熬得过去?
“明若若为男儿,我老秦家也算是可以安然了,可是唉。”
秦怀玉跪在地上认错,秦琼叹息着拉起他来。
“这不怪你,你身子弱,无法习武,又能有什么办法,将门都这样,你看看你程伯伯,与为父年轻得了多少?如今还不是强撑着一身伤痛,在沙场厮杀,都害怕成了无用之人啊。”
“刘弘基不是功勋累累?他倒下之后,你看看刘家成什么样子了,若没有刘逸出手,张亮骑在头上,都没有丝毫办法,为父就怕咱老秦家也走了他刘弘基的老路啊,前些天刘逸做主将钱投到钱庄,听说其他几房都意见颇大?都没点见识的,骂永嘉公主蠢,可是人家知道放下架子,你看看,如今与窦奉节和离了,陛下又封了房陵公主,欲结亲的人多的去了,这些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为父本来也想厚着脸皮去求一求陛下,可是看到家里的子侄,为父这里,是实在没颜面开口啊。”
“你是个老实的,没长孙冲的手段,没程处默的勇武,将来若为官,切记不可冒进,平淡是福啊,只要没有多少过错,政绩平平就好,刘逸这孩子还是重情义的,有为父厚着脸皮扯上这一层关系,你就要把握好了,有他帮衬着点,老秦家还能在这长安多呆些日子。明若看清了一切,这才选择去的军伍,陛下念着为父的旧情,同意了,这也算为我秦家以后多一条保障。”
“这个家以后你就要担着了,若是再有像钱庄那些的异声出来,下重手处置了,这家里最怕蠢还没情义的家伙,会让秦家万劫不复的!”
老秦颤抖着手拄起拐杖回房了,秦怀玉将父亲的话语死死刻在心里,这次钱庄,他已经看出来自己与其他人之间的差距了,程处默豪放,与谁都合得来,长孙冲已经隐隐有一家之主的风范,办事滴水不漏,李崇真也雄心勃勃,至于牛登甲,尉迟宝林,他们都是沙场悍将,治军之人,以后李承乾少不得他们,可是自己,好像就是那种可有可无的角色,若非刘逸将他拉扯进去,或许还真没他秦怀玉什么事。事态变换莫测,谁知道一个繁荣的家族会持续多久,倒下的太多了,秦怀玉锤捶地,看着秦明若所在的军营方向,忧虑无比。
刘逸许久没露出过笑颜,身边除了兕子和自己女儿,连小武都不能随意靠近,每天扛着鱼钩去河里钓鱼,回来才发现没钓到什么,走到孙思邈的那里,刘弘基气息微弱的厉害,清醒的时间少得可怜,老孙也毫无办法,只能尽量拖着刘弘基的命,今日好不容易在刘逸来的时候清醒过来了,看着刘逸,嘴里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来,刘逸放开兕子,抱着小念儿走上前来,在他身边坐下。
“伯伯,您看,小女这几日学会了叫人,是个聪明的孩子。”
刘宏基勉强露出笑脸,满是茧子的手想要上前抚摸一下刘念的头发,让刘念有点害怕,又苦笑着无力放下。
“老夫当日将你迫出家门,心里可还有怨恨?”
刘逸摇摇头,又将刘逸的抱得靠近点,好让刘弘基能触摸到她的小手。
“刘逸从来没有责怪过伯伯,相反,伯伯一路上对刘逸的暗中照拂,刘逸一直感恩在心,更别提刘逸自小居住国公府,怎会心生怨恨。”
刘弘基放下了心思,手摩擦在刘念肉嘟嘟的小手上,脸上浮现安乐之色。
“是个好孩子,好好的保护起来,莫让别人欺负了。”
刘念被刘弘基手上的老茧弄得咯咯得笑起来了,刘逸也现欢喜之色。
“自然的,自家孩子心疼还来不及,哪能让别的欺负了。”
“这就好,老夫时日不多了,仁实却又是个懦弱性子,老夫可能求你在今后看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