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燕蓦然松了手。
趁着他一瞬间的愣住，我冷瑟的身子就窝进被子里面，抱着被子的温暖，撒娇的娃娃一样，美美地蹭着被褥的柔软。
我侧着脸半眯着眼睛对着白小燕，好可惜他这样的倌儿脑子进水了。白小燕的侧脸轮廓居然也出奇好看：明丽玲珑的五官，每一笔刻画恰恰到位，扇贝一样的纤长睫毛亮黑，半眯着眼睛含着晶莹的光芒，覆盖下来的清长丝发贴着脸颊，流转着黯然的光泽，尖蹙的眉山凝结着不落的美丽，看不透他的深思……
我越看越朦胧——
白小燕静静呆着，比我这个呆子还要呆着，仿佛伫立在那里等待了无数的岁月，悠久的等待：“你真的已经不认得我了吗？十年前的端午节，我们就遇到了，在船上。十年过去了，你已经长大了，不过我一眼便认出来……”
我闭着眼睛，细微酣甜的呼吸着……
谁说不记得呢？
我一眼认得他。
我闭上眼睛都能浮现他十年前的样子。
十年前的端午，繁华盛世的帝都，他还是个默默无名的小倌儿，像是一个透出明红的青涩美味果子。淡淡绯红的华丽衣袍，凌乱中凌乱，裸露雪白的大腿上染上红艳的血，红如天边的红霞……数十暗红色衣服的大汉围困着，孤身挡在他的面前只有一个握着剑的美少年……那时候，我已经记住了他那一双碧色如潭水幽深的美丽瞳眸，他紧紧咬破的红唇……那种痛楚以及渴望……
十年后，他高了，他贵了，他红了，他美了，他深了，但是，他也疏离了……
很多事情，我不是记不得，而是我想忘记都忘不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