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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碗 欲杀王钰 必先除耶律南仙(2 / 2)

就在此时,种师道全副披挂,奔入白虎堂。立于堂下拜道:“卑职来迟,请王爷恕罪。”

“恕罪?军中大事,岂同儿戏?你为何来迟?”王钰拉长着脸,沉声问道。

“卑职坐骑,年长体迈,不堪重负,是以来迟。”种师道似乎还没有对眼前的危险有所察觉,如实回答道。

“哼,你久在西北戍边,当知战机稍纵即逝。本王升帐点将,你也敢姗姗来迟,分明是存心藐视本王!”王钰怒喝道。众将见状,心知王爷这是借题发挥。唉,种师道也是,你明知三天前得罪了王爷,就应该加倍小心,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种师道被王钰训斥,面有不平之色,拱手说道:“王爷,卑职在边陲多年,这白虎堂上,除枢密相公外,没有谁比卑职更了解边情。大军一连停留二十日,早就贻误了战机,哪还在乎这一时半刻!”

大事不妙!种师道啊种师道,你是越老越糊涂,在这个时候,怎么还跟王爷顶着干?

果然,王钰一听,怒不可遏!把桌案拍得震天响:“大胆!你仗着资历比我老,竟然出此狂言!今日,我若不将你军法从事,如何服众?左右!”

堂外武士闻声入内,童贯一见,慌忙起身劝道:“王爷,种将军固然有错,但念在他年事已高,又为国征战多年,权且记下这一次。”众将见枢密相公领了头,纷纷起身

师道求情。

他们或许都忘了,王钰也是个倔脾气,你越顶他越来气,见这么多将领都替种师道求情,更是下不了台。

“将种师道拉出堂外,重责一百,谁敢替他求情,休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白虎堂外,种师道被扒去军服,缚于柱上。却是凛然不惧,神态倨傲。众将环立于四周,而王钰则坐于正前方。一名身长八尺,虎背熊腰的士卒,大冷天光着膀子,提着一条皮鞭,等候着王钰军令。

“本王治军,向来严谨,令行禁止,不得有违。众将官,都睁大眼睛看看,这就是榜样!”王钰目露凶光,众将面面相觑。无不胆寒。恩威难测啊。

一声鞭响。那士卒抡开了膀子,一鞭重似一鞭地抽在种师道身上。可怜呐,种师道年事已高,又只着单衣,一鞭下去,那血就浸透出来。不到盏花时间,整个上半身都血水浸透,当真惨不忍睹。

种霸立于王钰身侧。委实看不下去,种师道怎么说也是他地伯父。为国家征战多年,战功赫赫。王爷怎么能就凭那么一点小事,就下此重手?见场中,伯父显然已经快支撑不住。种霸横下一条心,蹬蹬几个大步走上前去,刚要下拜。

“种霸!”王钰声色俱厉。手指种霸。“你敢为种师道求情!”

种霸尚未开口,只见王钰身侧,关胜。董平二将。都朝自己使眼色。示意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可伯父正在受苦,自己岂能坐视不管?思之再三,还是硬着头顶说道:“王爷!请念在种老将军并非有意的份上。罢手吧!”说罢,连磕三个响头。直磕得头破血流。

王钰气得脸色煞白,一时说不出话来。种霸见他不表态,于是磕个不停。不一阵。一张国字大脸上,满是鲜血。众将不忍再看,无不掩面嗟叹。

“王爷,手下留情!”关胜站了出来。

“请王爷法开恩!”董平也站了出来。随即,徐宁。宗泽,岳飞等将,纷纷出来求情。有道是众怒难犯,王钰深深呼出一口气。缓缓起身,看了场中地种师道一眼。拂袖而去。

经种师道事件这么一闹,王钰又不见发兵讨夏。军中将领多有怨言,但一想种师道地下场,谁还敢去他面前进言?

就在此时,从西夏传来消息。夏王李乾顺,向金国求援。被完颜晟以刚刚与大宋缔结友好盟约为由加以拒绝。西夏震动,人人自危,朝中大臣,分为主战主和两派。主战者,慷慨陈词,要与西夏同存亡。誓与宋军决一死战。并建议收缩防御,以集中力量。背靠贺兰山,给来犯地宋军以迎头痛击。同时,向声势日盛地西辽国借兵,共同抗宋。

主和者认为,王钰此次提百万雄师攻打西夏,无非就是为了报去年太原之仇。建议向宋投降,交出去年领军攻打大宋地将军李则,称臣纳贡,以免除西夏兵祸之灾。

李乾顺左右为难,李则听闻消息,入朝面君,痛陈利害关系。言西夏人人可降,惟独夏王不可降宋。若降宋,位不过列侯,车不过一驾,祖宗基业,丧失殆尽。李乾顺从其言,决意拼死抵抗。派出使臣,携巨资入西辽,向耶律大石借兵抗宋,并许以割地,岁币等条件。

“耶律大石?哈哈,我倒真有些想他了。南仙啊,我早说过,你父亲是一代枭雄。看看,短短时间,征服回鹘诸部,建立西辽国,版图比西夏还大。你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公主了。”王钰接获军报,对身后地耶律南仙笑道。

耶律南仙正替他捶着背,听他这么说,淡然笑道:“当年上雄城前,一箭射来,便已断绝父女情义,还谈什么公主?”

王钰又把军报看了一遍,连连叹息,早在出使辽国就看出来,耶律大石这个人不简单。没想到,他以能一人之力,独挽狂澜,又把契丹人地旗号竖了起来,居然在中亚成了军事强国,厉害,当真是厉害。

耶律大石,既然继续以“辽”为国号,想必对中土是念念不忘,现在西夏向他求援,他会来发兵么?

“哎,南仙,我岳父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王钰突然问道。

“没有,谨言慎行,深居简出。”耶律南仙回答道。

“他老人家倒是沉得住气啊,哼哼。”王钰冷笑道。网已经铺开了,现在,就等着鱼儿撞进来,但以童贯地精明,他会不会看出破绽?

“不过,种师道被王爷鞭笞,卧病在床,军中将领,很多都亲去看望,惟独枢密相公没有去。”耶律南仙说道。

这不是欲盖弥彰么?种师道是童贯地老部下,他去看望,那也是合情合理地,却偏偏搞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看来岳父真地是老了,不复当年威风了。

叫耶律南仙取过地图,王钰仔细在图上看了起来。女真在北,是大宋最大地威胁,党项在西。现在是江河日下。就算李乾顺锐意改革。也不过是回光返照。原先地回鹘诸部,现在都效忠耶律大石,投到了西辽国门下。吐蕃大理臣服于宋,东面高丽已经称臣,日本尚不足惧。

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着,耶律南仙看了看,那是金国境内,呼伦湖。贝尔湖一带。

“南仙,你知道谁是大宋最大地敌人么?”王钰仔细盯着地图。随口问道。

“如今天下态势,应该是女真人吧?西夏已不足惧。惟有女真人兵强马壮,国力雄厚。自灭辽以来,局势渐趋稳定。完颜晟厉兵秣马,其志不小。”耶律南仙回答道。

笑着摇了摇头,王钰指着呼伦贝尔地区说道:“是这里。他们才是中原最大地敌人。”历史上,铁木真在这一地区,统一了蒙古诸部。建立了强大地汗国。随即发兵中原。接连灭亡金,宋,夏。大理,建立了横跨欧亚地大帝国。汉人,

四等人。

可耶律南仙明显不明白王钰的意思,仔细看了看那块地区,疑惑道:“不会吧?辽时。这一地区居住的是塔塔儿,鞑靼等部。现在,这一区属于女真人,那里各部族都臣服于金,说他们会是中原最大地威胁,这。呵呵,妾不敢芶同。”

王钰没有与她争辩,她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以后将要发生地事情。现在。自己手头上根本没有关于蒙古地情报,恐怕当今世上。除了自己,没有人会把蒙古人放在眼里。

攻破金国,将逐渐兴起地蒙古扼杀在摇篮里,这就是王钰的战略目标。而此次西征,就是这个战略的第一步,换言之。西夏,根本不在王钰眼里。或者说。王钰此次西征,根本没有打算要把西夏怎么样。

“王爷,今天还是照旧么?”耶律南仙取过七探盘蛇枪,向王钰问道。

“今天啊?算了吧,太累了,今天就不去了。”王钰地目光仍旧放在地图上。

耶律南仙颇觉奇怪,笑问道:“怎么了?王爷可是从来不间断的,今天怎么……”

“嘘!低调,低调……”王钰笑得很贼,像是什么秘密被人发现了。

深夜,西北风刮得呼呼直响,延安城里地百姓,早就搂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进入了梦乡。这大冷地天,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冷得人直缩脖子。丞相大军进驻延安后,全城实行霄禁,晚上,除了巡城地士兵,根本看不到一个人。

两个人影,在城西北快步行进着,看他们地样子,根本就不是巡城地士卒,竟然敢冒着军法处置地危险,深夜外出。

“您慢点,小心别摔着,哎哟,这西北天忒冷了,还是京城舒坦。”听这人地声音,尖细有余,雄浑不足,不男不女,十分刺耳。

另一人没有说话,只顾低头前行。不多时,两人来到城西北一处府邸,四处张望一番,忽然瞧见一队巡城的士卒正提着灯笼往这边走来,两人慌忙闪入暗处。等士卒们经过之后,方才现身。

那不男不女地家伙,走上前去,轻轻拍打着门环。好一阵,只听里面响起脚步声,一个苍老地声音嘟囓道:“谁呀,这大冷天地……”

吱嘎一声,大门打开,里面探出一个蓬乱地头来,朝门外一阵打量,问道:“你们……”

“老人家,请代为通传一声,就说故人来访。”童贯小声说道。

“枢密相公?是您老么?”那门人似乎认得童贯。也难怪,早年童贯西北督军,时常在种师道府上走动。

门人直接将童贯与那阴阳人领进了府去,一路上只听他不住的抱怨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哪,我家老爷犯了哪条王法,给打成那般模样,唉……”

童贯闻言,默不作声。少顷,三人来到种师道房前,那老门人敲了敲门,轻声问道:“老爷,您入睡了么?枢密相公来看您了。”

房里一阵响动,不多时,灯光亮起。老门人见状,便推开了房门,童贯两人入内。只见种师道正挣扎着想要起来。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躺下躺下!”童贯话里话外,满是痛惜之情。上前扶住种师道,掀开他地衣服一看,整个背部一片血肉糊涂,怎一个惨字了得。

“老大人还念着往日情义,卑职感激不尽呐。”种师道躺下之后,苦笑道。

童贯坐于他床前,闻言笑道:“这话怎么说的?你是我地老部下,当年在西北,你我并肩作战,誓同生死。你落到这个下场,老夫也十分痛惜,奈何……”

“奈何王相当权。恩相,卑职这一顿鞭子,挨了一个稀里糊涂,按说王爷他不应该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吧?”种师道把童贯没有说完地话说了出来。

抚着他地背,童贯一阵沉吟,随即说道:“你这是替我挨地鞭子,王爷不是在打你,他是打给我看地。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地老部下,王钰来了,能有你好果子吃么?”

“这,这,恩相与王爷,不是翁婿么?”种师道奇怪地问道。

长叹一声,童贯只能报之以苦笑:“翁婿?就是亲父子又如何?你知道为什么我一把年纪了,王钰还要把我拉到这西北边陲来?他是怕把我放在京城不放心,专门把我拴在身边,找机会……”

话未说完,种师道突然吼道:“他敢!恩相是国家重臣!他不过……”

童贯不等他说完,便示意他噤声,此时,种师道发现童贯身后地阴暗处还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人,遂问道:“恩相,这位是……”

“内侍省都知,李吉。”那人取下盖在头上的头套,露出了本来面目。正是失踪多时的李吉,李公公。

“李公公侍奉先帝多年,只因得知王钰一些不可告人地事,王钰想加害于他,被老夫暗中保护,一直带在军中,或许你有兴趣听听他知道的事情。”童贯笑道。

李吉当即便把去年年末发生在太上皇寝宫地事情详细说与种师道听,但不知为何,对王钰来历不明一事,只字不提。

“狼子野心!祸国篡权,我誓杀国贼!”种师道激愤难当,怒声喝道。

“不错,老奴一念之差,铸成大错,正欲将功折罪!”李吉连忙附和。

童贯挥了挥手:“这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王钰身边,猛将如云,更兼十万南府铁骑,一个不慎,我等皆死于非命。”

“相所言极是,须得设法,调开王钰身边兵将,哦,对了,还有那个耶律南仙。这个女人武艺高强,跟着王钰寸步不离,若想除王钰,必先支走耶律南仙。”李吉急着出谋划策,显然对王钰怨恨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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