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缕缕暖阳驱散了冬日的阴冷。
日月山山寨响起了聚兵的擂鼓声,原本还沉浸在大胜喜悦中的士卒闻令,匆匆忙忙跑到擂鼓的地点。
士卒脸上或多或少都有几分惧意,听上官说,大帅昨夜抓了一百多名为非作歹的同袍,今日要当众明正典型。
众人皆唏嘘不已,估计当中判斩首的不在少数,按照大帅定的军法,违反军律,最轻也得杖三十。
也有人在为犯事的亲属着急,但也只是干着急罢了,大帅连部曲督严朗都要处斩,摆明了是要维护军法。
谁还敢劝谏?
在旁围观的降卒见到前方一排双手缚后,颈插亡命牌的士卒被按倒在地,不由得两股战战,冷汗淋漓。
对敌人狠不可怕,对自己人狠的人才可怕。
经历两场大战,严虎麾下士卒的身上渐渐有了一股无形的杀气,近两千人鸦雀无声,笔直的站着,光是这种气势就压得面有菜色,敝衣绳履的百姓不敢抬头。
一阵急促的战鼓声中,一身黑光铠的严虎紧绷着脸,站到了点将台上。
“焦已妄开衅端,袭吾部曲,致使吾麾下士卒颇多折损,故吾举兵讨之。
一战覆其军,斩其首,二战败其将,克其城,此皆赖三军将士用命,不可不赏。”
严虎站在台上,声音通过一行人形传声筒,传遍全军。
话音落下,刀盾曲的士卒抬上了一筐筐的五铢钱和一箱箱的绢素布帛,台下围观士卒的眼睛都直了。
“五铢钱还是绢素布帛,你们自己选,若不要实物,则发给等值的五铢钱。
凡参战者,每人一匹绢一匹麻布。
轻伤加绢一匹。
重伤加麻两匹。
斩首加绢一匹。
死者、有大功者,加两匹素,恩养其妻子。”
当军正宣布奖赏的标准之后,台下许多士卒不约而同的笑了,气氛似乎松快了不少,不少人开始盘算起待会该领布帛还是五铢。
见士卒情绪调动起来,严虎立即着令军正按曲呼名并亲自发放起赏赐。
“骑士冯则,天目山之战,追斩三人,生虏一人,日月山之战,无获。”
台下的冯则显然没有想到军正会第一个唤自己,直到队率连踢几脚才反应过来,昂首挺胸走向点将台。
“好一个虎士,可为伍长!”严虎扫了一眼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精壮汉子,拍拍对方肩膀表示亲近之意,目露亲切道:“你是要布帛还是铜钱?”
“布帛!”冯则比严虎还要高上不少,此刻激动地涨红了脸。
不过他并不是为这份赏赐激动,而是为了这个伍长之职,对于战骑不足五十的严家军来说,骑卒的伍长几乎不亚于步卒的队率。
已经算是中下级军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