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长,春雨也知道了朱祈为何不住他堂哥府中,反而跑来她这小小客栈住下的原因。
“你们是真不知我那堂哥怪癖成什么样子了。”提起这个,朱祈就是满腹的辛酸,“吃饭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平时说话不能放肆,这两点我也认了。可是,不能在府里和人交手过招,就算要玩,也得趁他不在家的时候,但是有时一打起来,哪里还能分心去注意他回来了没有啊。还有,他吃个饭那才是痛苦,小菜小碟的不摆满一桌不罢休,但凡超过三分之二的东西是他不想吃的,那厨子就倒了大霉了。我说你不吃我吃总可以吧,但他就是不许,弄得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要分两桌用,我家老爹老娘也没他这么怪癖的。”
朱祈说得痛苦万分,顾家姐弟听得开怀莫名,一旁的梧虽然表情还是一副淡漠自持的样子,可春雨就是能从他完全放松的眉心处明白他其实也处于乐呵状态。
几人在冬日的午后,吃完饭闲闲无事,围了一桌坐下闲聊着。临近年关,生意也渐渐淡了起来,空闲的日子稍多,春雨坐在一旁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继续手中的飞针走线。
衣料是大红的,喜庆无比,上面有春雨绣的精美图案,这是给满翠准备的嫁衣。布料是满翠娘去扯的,本打算粗粗缝制成嫁衣便好,可春雨觉得她自个儿反正无聊,干脆将这活计揽了过来。
满翠也在一旁跟着春雨学女红,只是她以前根本没接触过刺绣,只能说按照春雨的吩咐,将那些东西缝制成春雨需要的配件。
照说准备这些东西是不能被外人看到的,可一来春雨这开的是客栈,二来这个朱祈也是个自来熟的家伙,初见时那种浑然天成的傲气早不见了踪影,成天介跟夏雨秋雨玩哥俩好,这院子就这么大,再说他们也没钱置办多余的烤火炉,只能随朱祈去了,好在穷人家也不讲究这些。反倒是朱祈,听说满翠年后要成亲了,还打算送些东西表示恭贺,春雨不客气,只取了些银子递给满翠,又让小宝去给朱祈磕头表示感谢。
满翠娘拉着春雨老是哭哭啼啼的说他们遇上好人了,春雨汗,难不成还要发她张好人卡么,抽搐着劝满翠娘赶紧拿了这些钱去购置年货,添些嫁妆,然后就“夺门而逃”了。
“朱祈,你为什么不回南昌府去过年啊?”
腊月二十八,春雨看着纷纷扰扰的雪花,忙完了所有该做的一切后,捶着酸软的肩膀好奇的问一大早就裹了一身紧实却跑前堂来坐着的朱祈。原谅她,虽然现在的身体是个LOLI,但是她好歹也是心理年龄达二十高龄的LOLI了,实在叫不出冬雨那种甜腻腻软绵绵的“祈哥哥”来,在朱祈的默许下,她在人后总是叫他的全名。
“我家老娘把我赶来南京就是为了让我准备明天春上的春闱,说什么我在南昌老喜欢玩,所以连过年都不许我回去。”怨念啊,一想到家里的暖暖的大床,被冻僵了的朱祈更加蜷缩成一团了。
春雨瞥见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好气又好笑,赶紧寻了暖手炉出来,添好火再用软布包好塞到朱祈手里:“放你怀里吧,能暖和些。其实,你这样子还不如回去你堂哥府中,我这小客栈,终究是比不得你堂哥家温暖的。”
“哼,不去。”朱祈把头一偏,很有骨气的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