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郡主的病,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了,就算再用药,只怕也于事无补。况且她现在的身体,药用轻了没有效果,用得重了,下次复发之时,怕就是……”老太医没有说完,只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朱慎从头到尾没有开口发出一点声音,可那比起平日微显粗重的呼吸,让人明了他此刻并非外表所显现出来的那般淡漠。
隔了好久,终于朱慎开了口:“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就像是明明恐惧到了极点,却不得不强行镇静的结果。
“恕下官无能无力。”老太医深深一躬,“目前,下官只能稍微用些药调理一下小郡主的身体,至于那复发的旧疾,还望大人另请高明吧。”
听到太医的脚步声响起,春雨连忙快步回到床边站定,只是那张掩饰不了的苍白小脸,还是让一直关注着她的小郡主给看到了。
“小郡主,这药您可得按时服用,过两天下官再来给小郡主号号脉。”
“王太医,是不是我的病没法治了?”小郡主躺在床上,眼睛无神的望着帐幔顶子,声音惨淡而细弱。
“……小郡主不必忧心,下官一定尽力为小郡主医治的。现在下官就为小郡主施针。”王太医撸起袖子准备取出金针,却迎来患者的消极抵抗。
小郡主将自个儿身体连同脑袋全部缩入被子里,看被子一抽一抽的在颤动,也知这小姑娘忍不住在无声的抽泣。王太医捻着金针,眼里是无奈和惋惜。
小郡主的病她自个儿早就知道了,可一直以来,她也没个能诉说心中苦闷的对象,所有的委屈,所有对生命的担心都深深藏在她那副小小的身子里,现如今,她是再也忍不住了,也顾不得什么皇室宗亲的体面,只想尽情的哭泣,反正都活不久了,面子要不要又有什么所谓的呢。
春雨看着小郡主裹成茧子在哭,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如果不是她多事的去偷听,如果不是她不能掩饰自己的表情,小郡主也不会猜出那个让人伤痛的结果,或许始终免不了注定的命运,但晚知道比早知道还是要好很多。
王太医最后被春雨送了出去,整间房的侍女全被朱慎叫到外面候着,而他则一声不吭的坐到床沿边上。
“哭什么哭,事情还没到最绝望的时候,王太医也说了,他虽然治不好你的病,可不代表就没人能治好。民间有很多隐士神医,只要你自己不放弃,爹一定会找到能救你的人。”
朱雅柔怯怯的拉开被子,露出哭得红红的小脸,两只眼肿的跟桃似的,透过帐幔看着自己英俊的爹爹。
“爹,雅儿不想死。”小女孩哪怕平日再受尽委屈,可也依旧有着对生命的留恋。
“放心,爹爹不会让你死的。明日爹爹会请皇上颁下皇榜,为你求天下名医。”朱慎伸了伸手,虽然有些迟疑,可还是最终隔着帐幔握住了女儿的小手,以示安慰。
朱雅柔这还是第一次在懂事之后跟父亲有肢体上的接触,虽然是隔了层帐幔,可好歹爹爹肯碰碰她了。小女孩强忍住想扑到爹爹怀里痛哭的冲动,只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好,你先休息,待会儿爹爹让春雨来陪你。”朱慎站起身,顿了一下才望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