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韩雨就在棋社住了下来,开始了她的保姆生涯,慢慢的对棋社和赵叔一家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原来赵叔本名叫赵怀德,和他老婆以前都在一个国营小厂上班,二人都是宣传科的,九几年他们所在的单位倒闭了,二人双双下岗。赵怀德没什么技术,又自诩文化人,脏活累活根本不屑干,二人很是过了几年清贫日子。
可后来赵怀德却时来运转,随着城市的发展,市区版图不断的扩大,以前的城市边缘慢慢变成了城市的中心。赵怀德祖上有处大院子,后来政府修路占了前面一半,赵怀德得到一大笔钱,他在后半部分盖了三十多米的小二楼,由于前面修了路,他的小二楼就成了门脸房,夫妻二人就以出租房子为生,一年也能收入两三万。
中间那间因为自己要住就没往出租,楼下一直空着,后来在棋友的撺掇下便开了棋社。棋社施行门票制,进一个人两块,也不限时,这个加上卖烟之类占棋社收入的一半,另一半是赵怀德办了个小型围棋启蒙班,周末时有十多个六至十岁的孩子来学棋,一个月棋社能收入三千多块钱。
韩雨每日的工作内容便是早晨六点起床做早点,赵磊走后她把楼上收拾一下再下楼打扫棋社,把桌子擦了把地拖了就没事了,等九点开门营业就行。
开始韩雨还不解,好似这做饭打扫卫生也没有多少工作量,怎么赵怀德还要请保姆,后来她才明白,原来陈姨除了一日三餐或中午偶尔睡一会儿外其本都不见人影,后来韩雨知道她是去打麻将,据说从前年她女儿,也就是她口中的‘红红’去外地上大学以后,她便开始了这种生活,以前她也不胖的,是打麻将坐久了才变成现在这样。
而赵怀德呢,除了下棋就是研究邮票,有时韩雨觉得他下在邮票上的功夫更多。他二人都有自己的‘爱好’自然没时间洗衣做饭,这才是棋社请保姆的真正原因。韩雨算了下,棋社的收入刨去给她开工资也就是能维持个正常生活,至于其他的赵怀德夫妇一个集邮一个打麻将都被“挥霍”了。
他二人仍是时常吵吵闹闹,久了韩雨也不再如第一次般吃惊,但也不去劝解,等他二人闹完了收拾战场便是。
这里的工作不但不忙,有时韩雨还觉得闲得慌。在柳树湾时中午时分韩雨会小睡一会儿,在棋社因为有时中午也有客人,韩雨得看着,空闲时间便多了起来。韩雨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无聊时就发呆,而是一有空就看书。
自从来的第二天她和赵怀德下了一盘棋,赵怀德说她基础弱后,她就留了心,专门找围棋的入门书籍看,反正这里各种入门书籍都有,在周末赵怀德给孩子们讲课时她也跟着认真听,对自己的弱项很是恶补了一阵,慢慢的韩雨的棋力竟涨了一大截,和赵怀德已可分先下,虽然还是一盘不赢,但差距已不大,不似第一次那般溃不成军。
偶尔有落单的客人韩雨就陪着下。时间久了,有的客人觉得韩雨棋下得不错人看着也养眼,来了专门找韩雨下棋,如果不忙韩雨便欣然应允,除了有限几个高手,韩雨都可以拿下。
这日下午,韩雨正在看棋书,忽然走过来一人道:“小韩姑娘,可以陪我下一盘吗?”韩雨抬头见是一个中年人,高大魁梧,还有一脸大胡子。这人韩雨也见过,不常来,好像是个什么教练,笑起来声音很大很爽朗的样子。韩雨见他如此客气,忙道:“好啊。”她正无聊并且新学了个定式正想实践一下。
二人猜先后韩雨先走,就按那个定式的起手式下了,下了几步却见对手跟不上趟。她心下迟疑,但不知对方的实力也不敢大意。有的起手路子野的很,妖着、骗着、怪手层出不穷,稍不注意便着了道,很令人头疼。又下了几步,韩雨终于明白对手并不是城府深,实是实力不济,和自己差着一大截。
韩雨一时童心大起就去强吃对方厚式,若是实力相当绝无这种下法,那不是发神经就是自己找输,只有实力差到一定程度才有这样的着法,这已经算是欺负人了。对方也看出了韩雨的意图,想要反击,无奈棋力不行,越急越错。韩雨强吃对方厚式本来毫无成算,也就是吓吓对方,可在对方的全力‘配合’下没成想竟要成功了。
韩雨见对方满脸通红,黑黑的脸孔涨成紫色,心里偷笑,良久见对方并不落子低头沉思,这是正好有两位客人出去了,留下一地烟头,韩雨就起身去打扫。下棋时多收起身倒水上厕所也很正常,但韩雨下棋途中去干活就是对对手的不敬了,可韩雨见他久不落子,无聊的很就去忙碌。
她的对手终于落了子,抬起头却发现韩雨不见了,向四周看了看,见韩雨正拿了个笤帚在扫地。这人也不恼,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见她扫的很仔细,一会儿似乎最拐角有东西韩雨扫不到,就见韩雨把桌子提起往外挪了挪,这人心里一动,他知道这棋桌有七八十斤,一个成年男人这样做也没什么,可韩雨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这样做就不简单了。
韩雨是怕桌子和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惊扰了客人才把桌子完全提起又放下,动作很自然完全没有费力的样子,这说明韩雨胳膊上很有力气。象韩雨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是独身子女,女孩更是娇生惯养,平时提个十多斤的东西都觉得手软,象韩雨这样长得像一朵花,身子又瘦,却轻而易举提七八十斤重的东西,确实是个‘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