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Eigh(1 / 2)

 夏若勉强地走回房间,把房门紧紧关上。单薄的身体倚着木门,一点一点地下坠,直到最后整个人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她的泪水方如决堤洪水般汹涌滚落,顺着脸颊,流过下颚,滴到衣襟,融入布帛。

在理智与情感的挣扎中,她选择了前者。她清楚地明晰,是自己硬生生把双方推入这种对峙的状态。——他们不可以,他们之间始终站着这么一个人。无论靠得再近,总如天上两颗看起来很近的星,实际上却是那样的遥不可及。遥远得,她要质疑,到底,有没有他的存在。

遇瑾派来的小厮叩响了房门,夏若一声苦笑。也许以后,柳永再见到她的时候,会恭敬有礼地唤她“遇夫人”,而她也要掩饰内心的惆怅,回敬地笑笑。——这是最好的结局,却也是,双方以掩饰各自隐晦的心事,促成的结局。

夏若慢慢地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着打开门,轻声问:“阿金,有什么事吗?”阿金身后站着一个眉清目秀不及碧玉年华的丫头,正害羞地看着夏若。夏若眼珠一转,立马一脸八卦,意味深长地扫了眼阿金。

阿金一脸不自在,忙解释:“夏姑娘,少爷吩咐小的为你找一个使唤丫鬟,好日后照顾你。你看她可好?若对不上眼,小的再替你找一个。”

夏若撇撇嘴,嘁,还以为自己可以当一回红娘,谁知表错意了。夏若便不假思索地说:“不用了,她挺好的,就她吧!”口气活脱脱像秦淮河上的船舫里寻到猎物的嫖客。(囧)

阿金见自己能省下这么多不必要的麻烦,心里也舒服,连忙阿谀道:“夏姑娘,小的这就给你准备车马去,很快就可以出发了。”夏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后,他方才转身走开。

夏若轻轻扫了一眼新引来的丫头,她如出水芙蓉一般清秀的脸上立时染上淡淡的红晕。夏若笑了笑,说:“你叫什么名字?”她抬起头,对上夏若的眼睛,又赶紧低下头,缄默不语。夏若嘟起嘴,一个人自言自语很没意思耶。她便恶作剧地说:“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自作主张给你取个名字喽?”夏若顿了顿,捉弄地说,“就叫‘虫虫’吧!”虫虫一脸不情愿地看了看夏若,又不敢抗拒,只好点头。夏若当下心情大爽,哈哈,是谁说的快乐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囧)

夏若愉快地指挥着虫虫收拾行李,心里感叹当一回大小姐变相体罚他人真是爽歪歪。(||||)她猛然想起穿越人最喜欢做的事情是教古人唱现代歌曲,当下玩心四起,对忙得不可开交的虫虫说:“虫虫,我来教你唱歌儿,好不好?”虫虫迟疑了一会儿,支支吾吾地说:“小姐,奴婢唱得不好。”夏若瞪了她一眼,开嘛玩笑,你声音婉转动听,一听就知道歌声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在我面前谦虚是在拐弯贬低我吗?()虫虫见夏若一脸不悦,也知不好拂逆她,只得点头答应。夏若转怒为喜,无比愉快地走过去拉起虫虫的手,柔声说:“虫虫你真乖巧了,以后有事别怕,姐姐我罩你!”虫虫脸一红,低声说:“小姐,这是奴婢的本分。”

夏若没有理会她这句话,清了清嗓子,开口唱起第一句:“Starlitnightabovetherooftops……”虫虫傻眼,她完全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夏若见状,愣了一下,顿悟,吐了吐舌头,说:“呃,这首难度太高了,我还是换首吧!”夏若想了想,也不知教她什么好,只怕有些以现代人眼光看起来挺正常不过的情歌,在他们保守的思想里也会被判为露骨、不守妇道。

夏若郁闷了一会儿,一开口唱出来的竟是s.h.e的《长相思》。第一句唱完后,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接着唱下去,忘乎所以地轻唱着,“离开人离了心不开等待等成迫不及待不在是现在不在或永远不再越爱越怕坠落悬崖难捱自从寂寞以来青苔把泪眼都覆盖心海已心如死海浪花再不开尘埃却又惹来澎湃长相思长几个夜晚长相思不如长相伴若拥抱时光太少太短青春多荒凉长相思长不过天长长相思太长心不安怕就怕春guang灿烂成遗憾意难忘……”夏若的眼泪已在不知不觉中溢出,硕大的泪珠打在桌面上,发出颇有节奏的声响。虫虫惊得正要叫“小姐”,却用余光瞟见柳永正站在门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虫虫顺从地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目光在柳永和夏若的脸上来回打转。

夏若一曲唱罢,惊觉自己落泪,忙伸手抹去,努力扯出笑容,说道:“虫虫,你觉得这首如何?我教你这首可好?”虫虫见夏若一脸“你敢说不好我就把你卖去妓院”的淫威表情,吓得连连点头称好。夏若满意地笑了笑,倒了杯水呷了几口,开口唱第一句:“离开人离了心不开……”虫虫迟疑了一下,跟着唱了一句。也许是太过紧张,不小心跑调了。夏若不以为然,继续教她唱下一句。

直到阿金前来请示可以出发了,虫虫总算能完整但不流畅地唱完整首《长相思》。夏若一脸“孺子可教也”的赞赏表情,放开虫虫的素手,说:“假以时日,终究能学好的。不急不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虫虫点点头,转身去收拾剩余的包袱。

夏若欠起身,走向阿金,问:“几日便可抵达江宁?”阿金毕恭毕敬地答:“不出三日。这儿离江宁不算太远亦不算太近。但少爷嘱咐过,若是夏姑娘有闲情雅致观赏路过的风景,大可延缓时间。”

夏若不可思议地点了点头,心想:遇瑾突然这么惺惺作态充当好人,肯定有诈!她露出一副“我猜得准没错”的志在必得的表情,爽快地说:“我们现在就走吧!”阿金点了点头,进屋替虫虫抓起几袋包袱。虫虫迟疑了一下,慢吞吞地问:“小姐,不用……通知柳公子吗?”

阿金立马拍了拍大腿,说:“哎呀,小的竟把这事给忘了,被少爷知道可惨了!”说罢,正要冲出门,却被夏若叫住了。“且慢,柳公子昨日纵酒,今日身体不适,还是不要打搅他为妙。”她冷冷地说道。

“可是……”阿金踌躇,却被夏若不耐烦地打断了话语,“到了江宁我自会向遇公子讲明缘由。”阿金知道她会是未来少夫人,也不好得罪,只好颔首称是。

虫虫趁夏若独自梳妆打扮时,谎称需要去茅厕。夏若见她忸怩又脸红,只当她为临走时向情郎告别而打诳,便不以为然地准许了。虫虫转出门,抚了抚胸口,急忙朝柳永住的房间飞奔,却不知在好奇心驱使下蹑手蹑脚跟出门的夏若,站在门口,目睹了她跑进柳永屋内的全过程。

夏若心里难受地呆立着,咬了咬牙,转身进屋静*在床沿边。她内心起伏不止,惴惴不安地胡思乱想:她去哪里做什么?她与他,又是什么关系?可是一念及自己已不能再对柳永产生丝毫情愫,只剩苦笑。他要做什么,又愿意做什么,与自己全然没有干系。她就要忘记他了,从此以后,他不能再成为她的牵挂了,他站在她面前,她也认不出他是谁了。多么可悲,又多么讽刺。明明是自己不要他的,他自然有权利选择去爱谁,干自己什么事了?

夏若使劲把眼泪硬生生地逼回去。她走到桌边,胡乱抓起一支毛笔,却发现砚台里一片干涸。她便不假思索的狠狠地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用鲜血忍痛在刷白的墙上写下:“纤月黄昏庭院,语密翻教醉浅。知否那人心?旧恨新欢相半。谁见?谁见?珊枕泪痕红泫。”

那殷红的字眼犹如一把尖锐的钢刀,直直地刺得她双眼疼痛不已。夏若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刷”地直涌而出。她的身体颤抖,双手扶把着木桌,泪水一滴一滴打在桌子上,沉重地撞击着她破碎不堪的心脏。

柳永开门一见是虫虫,原先的一脸喜悦迅速被失落取代。他疲倦地问:“不知姑娘前来有何指教?”

虫虫脸一红,低下头,说:“恩公,多谢前些日子的救济。如今小姐就要走了,恩公不打算送一程吗?”

柳永摆了摆手,说:“夏姑娘并不见得乐于见到在下,柳某也就不惹人嫌了。”

虫虫垂着头,声音压得更低:“可是,可是,再不见的话,以后怕是……”柳永低叹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说:“姑娘还是快回去吧!在下自有打算。你若再不回去,夏姑娘怕会担心了。”

虫虫只得点点头,转身欲走,柳永却叫住了她。虫虫低眉顺眼地转过身,柳永苦笑一声,恳切道:“姑娘你可愿把今日夏姑娘教你的那支曲儿唱予我听?”虫虫犹豫了半晌,点了点头,战战兢兢地唱完一首《长相思》。柳永听完,先是又惊又喜,但随即变得更加黯然伤神。

虫虫一抬头见柳永一脸伤怀,忙问:“恩公,可是有何不妥?”柳永苦楚一笑,说:“柳某身子有些不适。姑娘你还是走吧,别让夏姑娘等急了。”虫虫点点头,转身便急步走向夏若的房间,身后传来柳永恳求的声音:“还望姑娘好生照顾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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