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司空大鸟一个人自然无趣,为了逃金家的宴请,他挂着名剑“镜彻”,从城门出去看河的热闹。刚出金肃门,迎面浮桥上走来一高一矮两人,前边是一老,面目竟然和金家三个老丈相似,是显得些老相。
“鹰哥儿,你怎在?”老身后的高个儿一摘头上的斗笠,长眉入鬓,目射寒星,熊膀蜂腰,身上粗布衣衫丝毫没拉下气质,反而加衬托出十分的英气,如石中剖玉般气宇轩昂。
“二哥!”司空大鸟也是万没到,周衣会出现在这里,他冲上前去抱住周衣:“二哥你怎来这里啦?”
周衣微笑着拍了拍小弟的臂膀:“我从咸阳来,过薛伯伯的镖局时了一个镖才来的这里,你还没说你怎在这里呢。”
“我和三郎也是走镖到州的,薛伯伯身子还好吧。”
“嗯,薛伯伯身子骨十分硬朗,怎你一个人,三哥呢?”这薛伯伯是楚天风的把兄弟薛惠孙,江湖人称“混元手”,在京兆府开了家长镖局,与长风镖局互相照应。
“三哥出城办事去了,我正一个人闷得无聊,现在可好了!”司空大鸟目投站在旁边没走动的老头儿:“二哥你走的是客镖?”
“嗯。”
“是去金家的?”
“嗯?不是,是去潘家。”
司空大鸟瞧见那老头儿听到金家的时候明显眼神一亮,心中暗笑,看来金柴儿爱撒谎的毛病是祖传的,也不揭穿:“那走吧,等会二哥请我吃酒。”
“哈哈,鹰哥儿是不是吃的不好,把舌头下的小鬼给馋跑了呀。”
“二哥你也听出来了,哈哈,头我给你好好说说我和三郎来州闹出的几桩大事。”司空大鸟一脸得。
“你确实是闹出大事来了。”周衣有所地笑。
“其实也不大。”司空大鸟完全没有听出画外音,洋洋自得。
“去你就事大不大了。”
带着老头进了城,司空大鸟故奔金府,老头儿瞄到金府的匾额却不声张,又过了两街突然驻足:“咳咳,周镖头,我家就在前边,寒舍简陋就不请你家里坐了,这是余下的镖钱,就过。”匆匆说完从袖筒里摸出一串铜钱塞到周衣手中,头也不地走掉了。
“哈哈哈,老丈慢走。”司空大鸟笑得肚痛,看了一眼周衣手中的铜钱:“就这点镖钱,二哥你亏本了呀。”
周衣不司空大鸟的笑淡淡说:“顺便而已。”
司空大鸟刚揭破老头的底细,却见金府一个家丁举着大红请帖跑了过来:“司空大侠,司空大侠,我正要去请您呢,门口的说见到您往这边来了,可省了我的鞋底儿。”自从在河了火牛阵金柴儿跃升一房主事,那晚参与的家和家丁把金四太爷、万二寿和司空大鸟吹得英明神武,连带地他们自然也是不同凡响居功甚伟,惹得金府上下一片倾慕。
“我家哥哥来了,今晚就免了吧。”司空大鸟着实不了大家大户的排场和不对口味的宴席。
“您可呀,总请不到您,我们这些跑腿的可太难了。”
“免了,免了,以后说以后说。”司空大鸟拉着周衣便走。
金家家丁不得不愁眉苦脸的去禀告。
周衣和司空大鸟在波斯旅邸刚喝了一盏茶,就听楼梯“咚咚”声响,金柴儿带着两个家丁又上门来请。
一进门,小胖墩对着周衣就是一揖到地:“恩人哥哥万!”是从家丁口中了周衣的哥哥身份。
“你是谁呀?谁是你恩人呀?”周衣看着小孩一脸机灵,故趣。
“我叫金柴儿,他是我恩人。”金柴儿眸子黑白分明,胖手一司空大鸟。
“哈哈,那你怎我是你恩人的哥哥呀?”
“你和司空哥哥一样帅气,比他个儿高。”
“哈哈哈,那万二寿帅气不?”
“嗯……”胖墩儿眼珠乱转,生怕万二寿躲在屏风后边一般:“帅!自然也帅!”
童言无邪,惹得周衣和司空大鸟大笑不止,自然金家的晚宴也是不能推却了。
宴席上,金大太举杯祝酒:“金家喜事连连,是托司空大侠和万大侠的福,今日还能幸会两大侠的哥哥,周衣周子,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呀!”
大家一起举杯喝了,金大太又:“今天还有一喜事,我失散多年的二弟金镈来了!”手坐在旁边的老头儿一引,正是那周衣护送来的寒酸老头。
司空大鸟看得大笑举杯敬:“大喜事!大喜事!恭喜团圆!贺喜团圆!”
那金二太爷早就认出周衣和司空大鸟二人,尴尬满脸艾艾:“同……喜,同喜。”
旁边金三太爷一声哭嚎,抱住金二太爷:“可怜我的老哥哥!不远千里自己摸家门,太是辛苦了呀。”
司空大鸟正欲说话,周衣一拽衣角:“坐下,喝酒。”
“啊呀呀,二哥总是这样。”司空大鸟本来闹那个金二太的笑话来着。
周衣一笑而过。
日无事,司空大鸟陪着周衣在河擂台下看热闹,帮的擂台这挪了地方,让出完全的扎在水上,近陆的地方还了两层鹿角、拒马,必是怕有人发火牛阵。
司空大鸟给他讲这擂台上下的故事,周衣听得认,他对舫船上的文擂台感兴趣。
帮到磊落也没找司空大鸟的麻烦,一个是金四太从中斡旋,另一个是司空大鸟和万二寿的邪门歪着实让帮的好汉称绝,有一种惜英雄重英雄之慨,还有就是帮认识周衣的人不少。
绿林好汉说,中原才俊衣似雪,敢顶玉字有几人?
在大河的中原武林中,有这个不成文的规矩——诨号名,天王老子随便叫,是不能玉字当头,看了扎眼谁都可以摘。
也就是说,刀帝、剑皇、枪大王的,爱怎叫怎叫没人,要是“玉”字开头的外号,就要小心了,你不惹人人会惹你,因为其中有好处,顶着玉字绰号的豪杰和人斗狠叫硬,若是输了就得把“玉”摘了跟人家换。到底是为,说法多,有的说是早些年间“李、梁、查、熊、温”大宗家留下的规矩,有的说是古早以前武林曾经一统过,当时的盟主是“玉”字头,也有人说“玉”太过文雅太矫,不符武林英豪的本性,人人都可以摘之。
其实间有许多规矩是来得没头去得没尾,看大家乐传承与否而已。
“玉狻猊”是周衣在江湖上的名号。
响亮的名号倒不是冲他师父铁翼人的面子,也不是长风镖局的威风,而是周衣闯天堂寨竖起来的。
四年前长风镖局三大镖头——“铁牌刀”杨千里,“独眼金雕”贺,“锦豹子”贝汶在大山天堂寨栽了跟头,十八岁的周衣单刀赴会,三十二八门金锁刀,仗着龙阙一气的神力,折服了天堂寨上下几口,力压三豹二虎好汉,不稳妥决了事,还和天堂寨结下好关,从长风镖局过大山畅无阻。
天堂寨老寨主“八臂天王”许天寿踩着他的虎皮大椅叫好:大刀少年狻猊!
狻猊是古话中的神兽,文雅喜静,动作起来力大无比,有吃虎吞豹,伏降犀之能,极是雄威猛
从,周衣有了“狻猊”的招牌。
后来刀劈瓦罐营,横扫麒麟镇,摘了“玉霸王”恒的“玉”字,恒变成了“霸王”,周衣便顶了“玉”字,初时偶尔有几个上门摘他字的,都铩羽而归,后来就没人敢了。
司空大鸟正介绍帮擂台来龙去脉说得来劲,却见金家酒宴上见过的帮堂主乔横川走了过来。
周衣双拳一抱:“乔帮主金!”
乔横川哈哈笑:“莫拿老哥趣,帮主?叫起来就生分了。”乔横川没加入帮之前,在箕山游侠时,就和周衣过。
“听说帮主三顾茅庐请大哥出山,帮从可就是宏图大了。”
“哈哈,休要捧老哥哥我,跟你说个事。”乔横川故话语一顿,看了看司空大鸟着:“你这小兄弟是个茬子,把牛都到帮的擂台上了。”
“实在冒犯,鹰哥儿!快给乔大哥赔不是。”周衣笑容一敛,对司空大鸟分外严肃。
司空大鸟自小对二哥是敬畏,说啥是啥,立刻躬身大礼。
“玩笑话,玩笑话,不要当,还有个疤面小子呢。”乔横川了台阶也要给人家面子,双手一伸便托起司空大鸟的双臂。
“那个是我家三郎,他两个初涉江湖,事不深浅,我也得给乔大哥拜一个。”实际上,司空大鸟本没敢跟周衣他和万二寿胡闹的事,周衣也万万没有到,这两个弟弟武功和轻功上已非同日而语了。
“哈哈,你可,你这小兄弟有。”原来刚刚乔横川一托司空大鸟的双臂,觉得轻飘飘丝毫没有力,须武林中人气护身,时刻戒备,到外力一激会自然相抗,有对彻底信的人才会如,可他哪司空大鸟从万二寿那里是学来丹田纵的气,完全不会注力于臂膀的方法。
乔横川和周衣又说了一会话才离去,在旁的司空大鸟听得云山雾罩,突然觉得自己的江湖和二哥周衣的江湖是两事。
去的上,周衣过问是怎事,语气严厉,司空大鸟得全盘待,万二寿的飞镖准头和机变周衣是的,力抗帮的两大香主着实有些外,他扭头望望远处耸立在水上的擂台将信将疑。
等见到在旅邸久候的平大生,周衣对两弟弟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从小到大兄长秦庭稳重老成,这两个弟弟则不以之为楷模自顾自的鸡飞狗跳,尤其是万重失踪来,家中是纵,自己也从心底觉得没有必要让弟弟们担外边的风雨。
在司空大鸟眼中是平易近人的平大生,在周衣眼中却远非如,关于人周衣是如雷灌耳的。
平一壑师承的嵯峨派,在江湖上是充满神秘色彩的门派。除了嵯峨门人擅长左奇学盛名天下的原因外,嵯峨派主持的“武林鉴”武林中人人瞩目,“武林鉴”十年一对各方英雄俊豪的褒贬,可谓是兴也嵯峨衰也嵯峨。
嵯峨派的掌门嵯峨老人亲口说过自己一零八个弟子中,能一窥“嵯峨四”门径的有平一壑一人,可惜天性散漫,难以约束自己,虽然这说平一壑必将嵯峨派掌门却是师兄弟们的识。
可在十四年前,令人外的是嵯峨老人八十岁大寿的寿宴上把爱徒平一壑逐出了师门。
饶是如,太行单家、淮鹰爪王、徐州金枪帮、河内龙家、狱岳狴犴门、大散关盛家等一大堆武林名门豪派都纷纷礼贤下士,争平一壑加入自己,理明显,这些巨头枭雄都认为吸纳平一壑一人就会让自己的势力如虎添翼。
平一壑却不屑一顾,反是寄身于州的微末小吏,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周衣觉得,一个人能单薄名,原因有多,多有三种——倦懒红尘、寡欲无、忍辱图谋。
平一壑丰神秀骨,神气爽,怎看那三种可能都是沾不上边的。
没等司空大鸟介绍,平一壑便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昨个琐事缠身,平某拜会晚了。”
“生客气,玉趾驾临,晚辈诚惶诚恐。”
“哈哈,要说玉可是不敢当,那是万万危险的,我在醉仙居略备薄酒,我们三人举杯邀月,痛饮三杯如何?”平一壑开了个玩笑。
“自然是好,正好三郎不在,可以尽畅饮。”司空大鸟终于插上了话,他纳闷,二哥从未来过州,自己和万二寿也没有平大生起过周衣,缘何两人却像认识一般。
“哈哈,定当不醉无归!”
然痛饮了三杯,平一壑没事,周衣没事,司空大鸟却是醉了。
席间平一壑说起万二寿在铁匠街的奋勇,这事司空大鸟也才是,瞪着醉眼嚷为何不带上他。
周衣伸手把他按下:“三郎这样得对,你若出了事,爹爹会饶得了他?静下来,且听平生说话。”
“手足义,金坚兰香,就为这个当喝上一杯!”平一壑举杯笑。
“前辈量!定当奉陪到底,那捉到的毁容人吐了口风?”
“硬骨头,不开口,哎呀呀,不要格外客气,司空当我是老兄长,你也应当如是,来喝!”
“请!我家这两小郎君,不天高地厚,生的调斧正他们呀。”
“你若客气,就要罚酒!”
“恭敬不如从,那毁容人从武功数能看出端倪?”周衣觉得眼前的平一壑神秘,有趣,烛煌煌这疆军镇中一介小吏背后的黑暗中,似乎隐藏着庞大的能量。
“这人铁了心隐藏来,不惜把自己的脸了,千算万算还是万贤弟逼他露出一招派蛇拳。”
“派蛇拳那是契丹大内秘拳,身份不是昭然了吗?”
“方是的,可是要涤荡残余,还得深究这人底细,方可连拔掉。”
“噢,所言甚是,敌暗我明,费生脑筋了。”
“哈哈,多亏了你的这贤弟,外抓到了贼头。”平一壑看了一眼已经伏案醉倒的司空大鸟笑。
“理所应当,我敬生一杯。”
两人喝得天色大亮,平一壑才周衣搀着司空大鸟去。
等司空大鸟醒酒过来,已是下午,周衣劈头连问了他好几个问。
见司空大鸟还一片茫然,周衣给他倒了杯浓茶,然后让他从长风镖局出门开始细细来,不得疏漏。
听到半城香风和李拜天剧斗,周衣不由好奇李拜天是何等人物,名不见经传竟然能让三仙门的一高手挫,同时也惊叹于帮的迅崛起。后来司空大鸟讲到万二寿竟然身怀魔宫武功,周衣顿然猛省怪不得小时候自己制不住三弟的怪力,又听船上穴、司空大鸟逆练轻身术,不觉大笑,对于司空大鸟的家传绝学,他从老爹的一些言行上猜出了几分,今日一听司空大鸟说出秘谱竟然是千斤坠,实在是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