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渡关。</p>
五尺道蜿蜒至滇地，于“可渡河”两岸的一段被称为“可渡关驿道”，位于后世宣威市杨柳镇。</p>
可渡关处于可渡河以南、驿道的险隘之处，有“滇黔锁钥”、“入滇第一关”之称。</p>
诸葛亮征南时便屯兵于此。</p>
也先以为李瑕过了可渡关之后会继续逃，却没想到，李瑕竟是在关城驻扎下来。</p>
那自然是攻打关城了。</p>
可渡关前道路狭窄，不过六尺，蒙军摆不开阵势，前两日只是驱山民攻打关城，未能攻打下来。</p>
也先却通过这样试探性的进攻，看到了李瑕守关的决心。</p>
对此，他十分困惑，不明白这个宋将是怎么想的……这里毕竟还是大理境内，宋军怎么可能在此长期镇守。</p>
虽然感到奇怪，他还是从南面、西南面分别招来了磨弥部、罗婆部的寨兵，做好强攻可渡关的准备。</p>
……</p>
关城上，李瑕麾下的几个佰将也十分不解。</p>
他们不像是高长寿，更倾向于尽快返回宋境，因此不太明白为何要据此守关。</p>
鲍三先提出了疑问。</p>
“县尉不是说，在大理境内消耗蒙军毫无意义吗？”</p>
李瑕点点头，道：“今日我召你们商议，就是要你们知道，由此往北，不再是大理境内。你们可以将它视作……宋境。”</p>
“宋境？”</p>
各个佰将都是一愣。</p>
“不错。”李瑕道：“你们身后，之前叫乌撒部、乌蒙部，往后叫威宁、昭通，都是大宋的羁縻之地，在地图上也属大宋所有。”</p>
伍昂问道：“承平时乌撒部……威宁是羁縻之地不假，可百年前已归附大理了。”</p>
“如今大理被灭，正是它重归大宋之时。”</p>
“可……”</p>
伍昂还想说话，鲍三拉了拉他，低声道：“县尉是要做蜀帅的。”</p>
“是。”伍昂应了一声，道：“小人明白县尉的志向，只是……羁縻之地，尤其是乌撒、乌蒙这些部落，向来是不听朝廷调遣。此地说是宋境，其实根本就是蛮荒之地。之前兀良合台攻蜀，经乌蒙部入境，沿途毫不受阻，可见一斑。”</p>
鲍三道：“县尉，小人也是知县尉志向，且绝不畏战。担心的是，我们守关能守得了一时，但此地没有支援，没有补给，只怕不能长期艰守。”</p>
李瑕不急着回答，又问道：“谁还有疑惑吗？”</p>
茅乙儿、俞田对视了一眼，不敢说话。</p>
搂虎、熊山懒得想这些，总之李瑕怎么吩咐他们就怎么做。</p>
宋禾一向话少，于柄想了想，道：“小人也有这个担心。可渡关离庆符县太远了，且一路上都是五尺道这种难行的路，离大理却太近了。”</p>
于柄这句话说到点子上，各个佰将纷纷点头。</p>
事实上，可渡关被称为“滇黔锁钥”、“入滇第一关”，指的是这里是滇地守卫北面之敌的关城。</p>
而李瑕却要借这个关城，扼守南面来的敌人，部下不得不疑惑。</p>
“我知道，你们都不是怯战……”</p>
“是！小人们跟随县尉杀敌，从无败绩，也绝不怯战！”于柄喊了一声。</p>
李瑕抬手摆了摆，道：“你们担心的问题在于，可渡关靠近大理，北面都是山民部落，而非大宋省治之地。孤城迎敌，无补给、无支援。对吗？”</p>
“对。”</p>
李瑕用的“山民部落”这个词就颇为特别，换作别人，一般都是说“蛮夷”。</p>
但，恰是从这个词当中，已有人意识到李瑕对待乌蒙、乌撒等诸部的不同。</p>
熊山微微有些恍惚，目光看向李瑕身后的阿莎姽，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