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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在省委办公室里,省委常委会议准备召开,包括省委书记周浩、副书记黄鸣、省长曾勇、副省长谭继先、军区司令员姚国平在内的十三名常委悉数到场。
其他议题说完后,赵大忠就迫不及待把冷云翳在党报上发表反中央改革开放精神言论一事给提了出来,并把文稿的复印件给各位常委人手一份。其实在座的都是老江湖了,谁没有几个耳目呀,这么大的事情当然早就有所耳闻了,自然也知道,这又是一次两派的交锋。
赵大忠不愧是宣传部部长,讲得很是慷慨激扬,上纲上线,理论和口号是一套一套的,将冷云翳批判得是体无完肤,照他的说法,那几乎就快是现行反革命份子了。
赵大忠讲完,王培元将手里的烟蒂按在烟灰缸里,冷冷地望了赵大忠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我想请问赵部长,你是党员吗?”
其实王培元虽然也是省委常委,不过一般来说他只在涉及到成都管辖的事务才会发表意见,其余也不在他的职权范围内,最多也就是在需要举手表决的时候,投上自己的一票。不过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又涉及到了冷云翳,不容他不上心,因此才会在赵大忠刚说完了,就迫不及待站了出来。
“废话,不是党员我能坐在这里吗?”赵大忠没好气地说道。在此之前,他早就做好了和王培元对撞的准备。
“那我请问,我们党什么时候不能让党员说话啦?言论自由,**还倡导我们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对错误一定要揭发,不讲情面,要以科学的态度来分析批判过去的坏东西,以便使后来的工作慎重些,做得好些。但是我们揭发错误、批判缺点的目的,好像医生治病一样,完全是为了救人,而不是为了把人整死。”这就从根本上结束了‘左’倾机会主义的‘残酷迫害,无情打击’的错误方针,并为后来正常情况下的党内斗争指明了正确的路线。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不能让同志发表言论啦?”
副省长、国资委党委书记谭继先也皱皱眉头,沉声说道:“是呀,我们的党员干部即使说错了话,有了不同的观念意识,也不能一竿子打死,这未免太过于武断了。我可冷云翳这些年的的工作很有起色嘛,换别人去,能不能继续做好?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而是关系到西昌的几百万群众负责呀!”
被两位常委一唱一和的抢白,赵大忠脸色有些难看了。王培元的激烈反应在他的预计之内,但谭继先这么果决的站出来帮着说话,就有些让他有些意外了。
不过他们也是有备而来的,当然不会这么容易退缩了,省委秘书长王文超喝了一口茶,才说道:“谭省长和王书记说的都有道理,但像冷云翳这样明显有悖中央精神的言论,可以想象,他的思想觉悟水平会是怎样的,他治下的西昌市又会受到什么样子思想意思的影响。我不是说这个同志不好,他这些年来的工作成绩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嘛,不过他毕竟是一个管理者,思想意识和中央都不能保持一致,那还怎么行?”
他的这番言论自然是得到了省委副书记黄鸣和纪委书记杜钰的的认同和响应,一下子就有了四位常委赞同,会议从一开始就针锋相对了,赵大忠他们这次是卯足了劲儿,准备要打一次翻身仗,自然不会那么轻易会收手。
省军区司令员姚国平轻咳一声,说道:“我们当兵的都是粗人,不懂什么政治,不过想来我党还是民主的,有不同的意见大家可以进行交流沟通嘛,真理也是越辩越明的。当初改改开放的时候,不是很多人也不理解吗?我老姚当时就不理解,还以为革命在倒退呢,不过现在不也理解并支持了吗?当初也没有因此把我老姚拿下吗!”
作为军区司令,他平日里很少说话,更是很少这样明火执仗地支持王培元。
失态瞬息出乎了赵大忠和王文超的意料,他们有些茫然失措了,目光扫过王培元、谭继先和周浩时,他们都各有一副表情,都显得很沉稳平淡,甚至都没有和他们的目光相接,让他们看不出什么来。
会议室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了,其他人都保持着沉默,不是喝着水,就是拿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目光若即若离地观察着其他人的反应。能坐在这里的,都没有省油的灯,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会那么清楚明确的表面自己的立场。对他们而言,得罪谁都不是一件好事情,何况这件事情于他们并无裨益。
会议有些僵持了,省委书记周浩以精细敏锐地观察力捕捉到了在座的各位之间的眼神交流和面上表情,目前两种观点的比对是3:4,十三名常委里面除开自己和组织部部长之外,还有六个没有发表意见,换句话来说,这六个人不是这两派的人,至少不是坚定的核心人物,是可以拉拢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