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云开万里,海波不兴,平静的南海海面上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这漩涡也不知道有着什么怪力,不出片刻就将方圆数里的海水尽数排开,出现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最央是一个巨大的鸀色石台,石台八个角上都立着一根车轮般粗细的高大石柱,每根石柱上都雕刻着一只张牙舞爪,直欲腾云而去的巨龙,八条巨龙神态各异,体型不一,不知是何来历。整个石台约莫有数百丈高,平缓的石阶整齐而下,不下千级,石台顶端那八根巨大石柱围着最央的一尊居鼎,这巨鼎通体金色,造型古朴,四周雕有周天星辰图案,底部三足却依旧是腾龙冲天模样。此鼎约有一人多高,有名镇海,乃是龙族先辈模渀州鼎而打造,虽无州鼎那般神妙,但也算得上是南海龙宫一件难得的宝贝,方才那排开海水的功劳也要落在此鼎身上。
这处石台便是南海龙宫的祭天台,历代龙王登基都要来此祭天祈福,敖若馨也不例外。
一列列水族兵将依次排开,银色的甲胄,锋利的兵刃,整齐的队列,无不透露着一股肃杀之气。这些普通水族兵将放在原也算得上是炼神化虚期的高手,但是若在海里,一个金丹期修为的高手可能也不是他们对手,尤其是这些龙王亲卫军,更是万里挑一的精锐。水族之虽然高手不多,但是这些个寻常的兵将却成千上万,你再厉害也不可能是这千军万马的对手,幸好水族子民生性温和,喜静不喜动,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不过亲眼看到这些训练有素的水族精锐,前来观礼的各路来宾都为之动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独自走上石(11)阶的敖若馨身上,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真的就要成为南海万千水族之王了么?数百双眼睛都落在了敖若馨略显瘦弱的身上,有好奇,有惊讶,有怀疑也有不屑,每一双眼睛都好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得敖若馨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不长不短的一千步石阶,却让敖若馨耗尽了浑身的心力,她每走一步就感到肩上的压力要重一分,身后的目光她可以不顾,可是她肩上的责任此刻却如实质一般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石阶的尽头,便是自己的目的地了,而那尽头有的不只是尊崇的地位和财富,还有整个南海水族的未来和延续。*看书阁*这一份从自己的祖祖辈辈延续了数千年的重任终于落在了自己身上,曾几何时,幼年的她总是不理解自己的父王为何喜欢独自一个人来这祭天台走石阶,然后站在石阶顶端沉思发呆,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一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父(11)王每一次走过这石阶时的感受。此刻,她身边好似出现一个熟悉慈祥的身影,对着她伸出一双温暖的大手,拉着她一步一步往石阶最顶端走去。每一步,他都在前面给自己带路,那么的小心,那么的谨慎。敖若馨知道,在她的身后,还有另一双坚定的眼睛注视着自己,无论自己是南海龙王,还是无家可归的弃儿,那双眼睛都未曾有过一丝变化,只要自己看到了那双眼睛,再沉重的担子她都有信心扛起,再坎坷的路她都有信心踏出步去。
终于,敖若馨走完了最后一级石阶,站在了祭台之上,俯视着祭台下方翘首相望的各方豪杰,心顿感一股豪气油然而生,这石台建造地极为巧妙,站在顶端能够环视八方景物,只要微微一低头便能看见四周的一切,而站在石台顶端的人也注定要被所有人仰视。这得天独厚的位置顿时激发了敖若馨身上潜在的王霸之气,她四周的八根龙柱似乎也受到了某种气机的牵引,各自发出嗡嗡龙吟。所谓龙生龙,凤生凤,生为龙子,就算年幼,也远非虫蛇能比。
在南海水族兵将前面站着的都是这次应邀而来的各方豪杰,大致分作四方,分立四角。
最东边的是各方水族诸侯,最南边的便是这一次来的道门高手。不过此番道门连连受创,这次派来的人也显得有些单薄,道一真人还在昆仑疗伤不能赶来,这次道门一行人领头的有两人。其一个一脸严峻的老道士便是拓苍山的赤松子道长,自北邙山一战后,简云枫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道门四大派,也只有他拓苍派依旧没有受到一点损伤,这次他估计也是受了道一真人所托,代表道门四大派前来观礼。而赤松子身边的另一人倒让简云枫有些诧异,洞庭君山会的四苦老人,这老头平日里一直躲在君山之上,甚少出现江湖,若不是简云枫有幸见过一次,也极难认出对方身份。既然他与赤松子道长站在一起,估摸着也是受了道一真人之托而来,他们身后也站着几个形貌各异的老道士,简云枫却一个不识,只能根据他们的衣着打扮大致推测出几人身份,估计是那些个道门的长老一类人物了。
而西边站着的来客就有些复杂了,衣着打扮更是缤纷多样,道俗不一,昨晚上和简云枫见过面的夏巧玲赫然在列,不过此刻她身边除了一身黑衣面容平静的刑风外却再无别人。最让简云枫惊讶的是,他居然在那里看到了几名峨眉山无佛寺惠字辈高僧的身影,只是没看到惠空禅师和惠音禅师。简云枫对于西边的这群人观察得最仔细,这一行人除了无佛寺高僧外,应该都是原散修,说不定其就混着夏巧玲的手下,可他现在却又分辨不出来,只能多了个心眼留意着动静。
剩下的北边,看那不时散发出来的阴沉魔气就知道是魔道受邀而来的高手,领头的也是两人,北邙山鬼门暮雨,还有一个却是打扮妖娆艳丽的女子,居然是在北邙山道魔大战出现过的艳无双。此刻,两人言笑晏晏,相谈甚欢,而艳无双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往自己这边投来,看情形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