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浩开车载着高远,按照纸条上的地址一路西行,出了北京市区后七拐八拐,来到了远郊的一片脏乱差的棚户区前面,然后停下了车。
四周都是低矮的排子房,之所以叫排子房,是因为这里清一色都是低矮的平房,而且一间挨着一间排成整排。
看得出来,这些排子房都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房屋多有裂缝,甚至因为下雨漏水,很多房子上都铺着整张塑料布,简陋之极。
高远一直以为只有在电影中,而且是非洲那些比较落后的地区才看得到这种棚户区,没想到竟然如此繁华的都市中也有这样的危房,而且一片连着一片,放眼望不到尽头。
“应该就是这里面,不过恐怕我们要走进去了。”杜浩说。
显而易见,这里道路本来就窄,而且又堆放了不少杂物,车是肯定进不去的,高远点了点头,走下车来。
又是一顿七拐八拐,终于在一排排子房的最西侧,找到了他们要找的地址。
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头花白的老大妈,而在开门的一瞬间,高远闻到了一股潮湿的霉味儿,向里面张望张望,现点的还是灯泡,多少瓦的不知道,总之不是很亮。
“你们是?”
“大妈,顾三儿是住这儿吧?”杜浩问。
“是啊,你们找我们家三儿?”
“我们……”杜浩刚要说话,高远却打断了他,说:“大妈,我们是三哥的朋友,他有事出门一趟,来不及回家,特意让我们过来告诉一声。”
“是三儿的朋友啊,快请进快请进。”说完,大妈将两人让进了屋。
进了屋高远才现,这样的房子在里面看,远比在外面看要更残破的多。
墙面很黑,应该是承重墙不够牢靠的关系,棚顶有点歪斜,有一根粗大的木头代替了承重墙的作用顶着房顶,里外算上厨房仅有三间小屋,水电气热设施全无,仅仅是在棚顶的边上拉了一根电线,而屋内的电器,却也只限于刚刚他所看到的那一只灯泡,不大的窗户内侧挂着一块花布,权当窗帘。
“小刚,快搬两个板凳过来。”顾大妈朝里屋喊了一声,很快,有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一手搬个板凳走了出来,让下后又转身返回里屋。
“看这孩子,也不会说个话,现在正在写作业,这不是就要考高中了嘛,所以作业挺多的,”大妈笑起来很憨厚,然后说:“别光站着,坐吧坐吧。”
高远两人靠墙坐下之后,大妈又说:“我们家三儿怎么出门了?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黄老板让他去的?”
高远顺着顾大妈的意思,说:“是,他是去了外地出差,路途很远,而且黄老板交给了他一个重要的任务,短时间内回不来。”
顾大妈闻听叹了一口气,说:“哎,也不知道三儿在外面做些什么工作,怎么我经常看到他身上有伤啊?你们是三儿的朋友,可要帮大妈照看着他点,你们也知道,他才从牢里放出来,媳妇也跟人家跑了,还留下我们这一老一少两个累赘,如果再犯了什么事被关进去,那我们这个家可就全毁了。”
看来顾三儿并没有将事实告诉家里,高远又怎么忍心告诉眼前这个大妈实情?宽慰说:“大妈你放心,三哥他是给有钱人做保镖的,做保镖就要保护雇主,所以难免身上偶尔会有伤,现在黄老板挺看重他的,特意给他一个机会,去沿海那边帮老板做生意去了,您放心,用不了多久三哥就能赚到钱了。”
“真的?”大妈这才欢喜起来:“这就好,这就好,我们家三儿别的都好,就是太冲动,当初就是因为瞧不惯厂里领导欺上瞒下,和人家争执起来动起了刀,这不还被判了九年,也怪我,这些年拉扯着小刚得了一身的病,三儿刚从牢里放出来,还要凑钱给我治病,我就怕他在干什么违法的事儿,每次看他带伤回家我都提心吊胆的,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一个这样的老大妈,还要带着一个孩子,看年岁,恐怕当年顾三入狱的时候,小刚也才几岁,又要吃又要穿,还要上学,的确为难了这个老大妈。
“那三哥入狱这期间,您是怎么过的?”高远问。